山河盛宴_分节阅读_第204节(2 / 2)

  文臻赶紧去捂他的嘴,道:“殿下你喝多了!殿下你可别说了罢!”一边转头用惶然的眼光看着那边的皇帝和德妃,见两人神情颇有些难看,又努力推了好几次燕绥,然而燕绥死沉死沉赖在她身上,她挣不动,脸涨得通红。

  语言护卫们急忙扑过去,大呼小叫地要把“喝多了”的殿下拽出来,解救“酒后被骚扰”的文大人。被燕绥三下五除二地甩开,一时水花四溅,惊呼阵阵,热闹得不堪。

  这话语,这神情,这尴尬情状,再豁达好脾性的父母也看不下去,皇帝默不作声向外走,德妃冷哼一声,被菊牙偷偷拽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对文臻比了个“来一剑”的手势。

  文臻就当没看见。

  她舒了一口气,赶紧往池子外爬。好在游乐园考虑到有水上游乐,都给他们备好了换洗衣物,她匆匆换了,挤了挤头发上的水,就要去皇帝面前听训。

  结果燕绥拉住了她,硬是把她拉到护卫升起的火盆前,找了个干净布巾,慢慢揉弄她头发,文臻心急如焚,不住对外张望,道:“没关系的,别让陛下娘娘等久了。”

  “你得伺候我这个醉鬼,迟一些又怎的?”燕绥低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发。

  文臻叹了口气,心想老天真是坑人,别说在古代了,这样的场景就算发生在现代,也没几个男方家长能接受吧?何况她要面对的是这世上最牛逼的家长,一句话可以要她性命的那种。

  今晚陛下和德妃能来这里,本应该是破冰之举,有了这一场难得的家人齐聚的庆生,燕绥和父母之间的隔阂应该能有所消解,可这世事偏偏就这么巧……

  “别再装醉,仔细惹怒陛下和娘娘。他们本是好心来给你庆生。”她叹息一声,反手给燕绥也擦了擦头发,“你先别出来,我去解决。”

  燕绥本来准备起身,听见这一句反而不动了,微微眯着眼,火光跃动在他眉梢,也像一个喜悦的表情。

  德语站在一边撇撇嘴——又来了,“最喜欢我家蛋糕儿帮我顶着”的软饭男又来了!

  ……

  文臻从屋中出来,那边皇帝和德妃已经由中文伺候着在相邻的三号院主屋坐着喝茶了。

  文臻笑盈盈端了一个托盘上来,上头是剩下的蛋糕,还好蛋糕做的大,剩下的一半是完整的。

  德妃看见她就笑了一声,指着蛋糕道:“想着今儿来吃块蛋糕,没曾想还见着大戏。”

  文臻眉毛一挑,她发现自己每次遇见德妃都要生气!

  明明自己脾气那么好!

  敢情这两位今晚从宫中微服夜奔于此,是算着燕绥生日自己一定会做蛋糕,完全冲蛋糕来的?

  她放下蛋糕,笑出八颗牙,十分诚恳地道:“陛下娘娘恕罪。都怪微臣未曾想到今晚您两位会来赴殿下生辰宴,否则这蛋糕应该等陛下娘娘驾临再切的。”

  她话里有话,那俩人精自然听得出,皇帝咳嗽一声,道:“今日朕晚膳用得迟,德妃邀约朕出宫散散,想着燕绥生辰,也便来了这里。正好把准备赐他的生辰礼一并带来。”

  德妃却道:“文大人,你这是在嘲讽谁呢?燕绥是陛下和本宫的儿子,用不着不知自量的外人来多嘴多舌。倒是你,身为朝廷命官,流连皇子府邸,半夜三更行迹不避行事放诞,你是要惑乱我儿令御史台再弹劾他一龙案的奏章吗?”

  “娘娘言重。”文臻躬了躬,微笑如前,“微臣因府邸尚未竣工,不得不暂时托庇于宜王府一号院,和殿下做了邻居。殿下为皇子,我为臣;殿下为主人,我为客。无论从长久身份还是临时身份来说,臣身为一介厨子,都有为殿下操办庆生宴的义务。殿下今日心中欢喜,多喝了几杯,在乐园游玩上了酒劲,臣自然也没有撒手就走的道理。只是臣亦不胜酒力,行为失当,请陛下娘娘责罚。”

  她这边解释,那边德妃见她不把蛋糕端上来,便命菊牙端过来,给皇帝分了一小块,剩下一大块都划拉进自己的碟子里,一边吃一边道:“你永远这么牙尖嘴利。是算定了我们来得私密,为皇家颜面计,不好拿你怎么样吗?”

  “娘娘又言重了。”文臻躬身,“殿下未失礼,臣未逾矩,何来损伤皇家颜面呢?”

  德妃冷笑一声,往嘴里又塞了一大块蛋糕。

  一旁的小太监晴明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却用眼角偷偷地扫那两个针锋相对的女人。

  哎,他在宫中日子也不短了,还是第一次见到纵横跋扈的德妃丝毫不能占上风呢。

  这位文大人,真是个厉害人。任何女子遇上这种情境,不说羞愤欲死吧,也得无脸见人,这位倒好,面不改色,侃侃而谈,和德妃嘴仗打得温柔和婉又火花四溅,明明那么难堪不好解释的事情,到了她嘴里,听着居然有理有节,没啥不对。

  好像有点理解德妃为啥不喜欢她了,真要这样的媳妇进门,德胜宫恐怕就不能永远得胜了。

  “文臻。”皇帝终于开口。

  文臻立刻端出十二万分的尊敬姿态,看得德妃牙痒。

  皇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眼眸沉沉,半晌道:“你一直住在宜王府,终究不妥。”

  “臣明日就搬回闻家老宅。”

  “朕明日下旨解除你和唐羡之的婚约。”

  “谢陛下。”

  “你现今……是改变主意了吗?”

  “回陛下,臣没有。”

  文臻听见身后细微响动,她知道燕绥已经过来了,但并没有回头。

  哪怕燕绥听了会伤心,她此刻也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案。

  刚刚目击那样一幕的皇帝,此刻心中难免恼怒不满和警惕,她只要有一丝动摇,便坐实了勾引之实。

  皇帝不会真正成全她,还是那话,皇家容得下一个精明能干行事特别的臣子,但不能接受这样的一个媳妇。

  燕绥和她的结合,太强了,是对上位者无形的威胁。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

  “既然初心不改,何以举止不避?当日群臣弹劾燕绥,你在殿上公然相护,如今又为燕绥庆生,这般行事,你就不怕群臣误会,不怕日后惹出麻烦?”

  “陛下,凡事从利弊,也从人心。殿下被人构陷,我若不能挺身而出,有负为人之德,寄居殿下府上,对殿下生辰不闻不问,同样不合常理。此事与情爱无关。”

  “不愿嫁他,却又藕断丝连,文臻,皇家焉可欺!”

  “臣不敢!”文臻立即跪倒,“臣只愿东堂海晏河清,百姓安居,朝堂安定,疆域永固。臣以一腔丹心献我皇,愿为我东堂奔走终生,终老不……”

  “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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