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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是很明显的,除了燕北郡王,怕是许安路友也知道,她当然也知道,只是沈彤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我和萧韧是朋友,认识很多年的朋友,这次真是要谢谢他,回到西安后我请他吃饭。”沈彤说道。

  是啊,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她和萧韧是朋友,一直都是,他们一起共过患难,共过生死,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朋友。

  燕北郡王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沈彤:“沈姐姐,我觉得七哥不是只把你当成朋友。”

  “嗯,我们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沈彤肯定地说道。

  燕北郡王觉得再和沈彤谈论这个问题,他一定会急得跳脚的,他抬起精致的下巴,说道:“沈姐姐,我想再去见见云不花。”

  云不花的伤势已经稳定了,只是不肯说话,或许她本来也是这种性子,加之现在的处境又很尴尬,她索性就闭上嘴闭上眼,每天也不知是真睡还是装睡。

  沈彤和燕北郡王走进关押云不花的屋子,云不花像前两次一样,平躺在炕上,双眼紧闭,呼吸均匀。

  沈彤和燕北郡王在炕边的杌子上坐下,沈彤说道:“云不花,其实你已经被我们抓在手心里了,我们本来不必再问你什么,想杀就能杀了你,不想杀你也不差多份口粮,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何你不肯说出去孟家岭入伙前的经历呢?”

  的确,除了是云丹部落的奴隶之外,云不花对自己的事只字不提。

  她越是不提,沈彤和燕北郡王就越是好奇。

  他们甚至怀疑,云不花和云七不是只见过一面,或许她们有某种联系。

  云不花到孟家岭入伙的时候,就有一身高超的武功,孟老大和元和尚全都不是她的对手。

  一个在鞑子手里长大的奴隶,从哪里学来的武功?

  听她的语气,她是十岁左右离开的云丹部落,再配合她来到孟家岭的时间,中间有十年的时光,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在做什么?

  云不花依然在装睡,双唇紧闭,丝毫未动。

  燕北郡王忽然说道:“如果本王告诉你,你口中的云七就是本王生母,你会不会把你的经历告诉我们?”

  炕上的云不花身子猛的一颤,她忽然睁开双眼,侧过半边身子,惊异地看着燕北郡王。

  “你是云七的儿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燕王之子,又怎会是云七的儿子?”

  燕北郡王微微一笑:“本王能派兵打下孟家岭,并且将你活捉,本王是云七的儿子,又有何不可?”

  “你真是?”云不花难以置信。

  “你说你曾经见过云七,那你看本王长得像她吗?”燕北郡王是看到过燕王画像的,他和燕王只有一两分相像,所以他认为自己一定是更像生母。

  云不花还是第一次仔细打量燕北郡王,自从苏醒以后,燕北郡王每次过来,她都在装睡,也只是在这位小郡王转身离去的时候,看到过他的背影。

  一个瘦弱纤细的孩子,若不是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云不花难以想像曾经不可一势的孟家岭竟然断送在这个小孩子手中。

  她看着燕北郡王,许久,她忽然又转向了沈彤,她看看沈彤,又看看燕北郡王,忽然皱起了眉头,问道:“你们两个穷竟谁才是云七的孩子?”

  沈彤吃了一惊,一个念头在心里涌了上来,她目光炯炯看着云不花,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为何有此一问?”

  云不花索性也不装了,她从炕上坐了起来,盘膝而坐,面对着坐在炕下的两个人。

  “你比他更像云七!”云不花说道。

  若论武功过招,沈彤或许不是云不花的对手,但是单打独斗时,云不花不但是沈彤的手下败将,她的性命也是沈彤放过的。

  那天,沈彤想要取她性命易如反掌。

  云不花的大脑里飞快转动,她想起来很多事情,那天沈彤说过,之所以不杀她,就是要问问她,她云不花的云,和云七的云,是不是同一个。

  她们是同一个云,她们同样出自云丹部落,她们都是不知姓氏的孤儿,她们都是在云丹部落出生,在云丹部落长大的奴隶。

  而且她们也同样从云丹部落里逃了出来。

第362章 太阳升起的地方

  燕北的春天如同藏在深闺里的少女,迟迟不肯展露娇颜。

  人间四月天,燕北的四月柳枝刚刚抖落积雪,看不到春芽。

  但是阳光却已迫不急待地洒下来,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毫不吝啬地恩赐着这片大雪初溶的大地。

  屋里还放着火盆,温暖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暖洋洋的,甚至带了几分热意。

  沈彤的额头上便已冒出一层薄汗,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望着云不花的眼睛,目光灼灼。

  “你觉得我比他更像云七?”沈彤重复着方才云不花说过的这句话。

  云不花幽幽叹息:“从我记事的时候,我就在云丹部落,那时我的名字叫云二十三,我是云丹部落里出生的第二十三个汉人小孩。我十岁那年,安鞑老王出兵,云丹部落的首领亲自带兵支援,不久战报传来,安鞑老王兵败,首领战死。当天夜里,云丹部落的汉人奴隶们发动了暴动,逃不走的老弱自愿做掩护,让青壮年带着我们这些孩子们逃走。”

  说到这里,云不花的眼睛湿润了,十几年过去了,但是那一夜的惨烈与悲壮却一直留存在她的记忆里,从未忘记。

  “我们逃啊逃,恨不能生出双翼,茫茫草原一望无际,无论我们怎么跑,也无法跑到尽头。我们逃跑的消息迅速传到附近的小部落,这些小部落依附着云丹部落,我们只是奴隶,和牛羊牲畜一样的奴隶。云丹部落首领已死,谁抓到我们,我们就是谁的。后面的追兵越来越多,不仅有云丹部落的,还有那些小部落的,他们骑着马,套马的绳索抛过来,一下就套住人的脖子……”

  “身后的呼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我知道自己快要被抓住了,我们这些汉人女奴,长大以后就是他们的玩物,他们不会杀了我,等我长到能够生育的年龄,便会被恩赐给他们的勇士,从此后生不如死。我拼命奔跑,那一刻,我甚至希望能够遇到狼群,我宁可成为狼的食物,也不想被抓回去。”

  屋内落针可闻,只有云不花的声音娓娓道来:“天光渐渐亮了起来,太阳出来了,就在太阳升起的地方,我看到一人一马向我们驰骋而来,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我甚至以为那是从太阳里走出的人。一人一马越来越近,我听到有人高喊云七的名字,我忘记了奔跑,瞪大眼睛望着渐渐靠近的云七。”

  “就在这时,一道绳索忽然抛了过来,套在我的脖子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忘记了呼喊,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忽然耳边传来嗖的一声,接着,我发觉脖子上的绳索松垮下来,接着又是嗖的一声,我转身去看,一个大汉从马上摔了下来,他的胸前有一柄飞刀,而他的手里还拿着半截绳子。”

  沈彤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问道:“是云七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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