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至死不悔10（2 / 2）

她说完，便是一阵盈笑。</p>

沈天挐看着她，却犯了难，“那你是更喜欢齐麟啊，还是更喜欢赵瑾睿啊？”</p>

沈安若，道：“赵瑾睿呢傻呆呆的，齐麟呢总是惹我生气，所以啊，我一个都不喜欢。”</p>

沈天挐，突得严肃道：“若非让你从中选一个呢？”</p>

沈安若猛得褪去笑意，一脸惊愕地看向沈天挐。</p>

沈天挐“嗯”了一声，才又道：“爹爹不知要从何处与你说起，但，爹爹却又想让你知道眼下的形势…”</p>

“就拿你被困狼王寨来说吧。其实，爹爹早就从虎崖关百姓那里听说过狼王寨，爹爹也想率兵将其剿灭。可，爹爹却离不开这天瑙城。”</p>

沈安若，诧异道：“爹爹怎会离不开天瑙城呢？您是这虎崖关的镇边守将，调兵这种事对于您来说，难道不是轻而易举吗？”</p>

沈天挐，叹道：“若儿，你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p>

“他人只道我沈天挐用兵如神，自到这虎崖关后，便以天瑙城为中心，分别让两位副将带兵出城驻扎在两翼，从而与天瑙城形成掎角之势，以阻北戎大军来犯。可事实却是镇北军只认齐烈，不认我这个主将…”</p>

沈安若，缓慢道：“爹爹是说，自打爹爹进了这天瑙城，三十八万镇北军就主动离城，驻扎在了城外？”</p>

沈天挐点头，“我为防敌国北戎看出端倪，不得不再派出两万人马与镇北军隔望驻扎。”</p>

沈安若，疑惑道：“三十八万镇北军都在城外，爹爹又哪来的两万人马？”</p>

“是原京畿驻军…”沈天挐渐渐声沉，“我曾率领过五万京畿驻军围过皇宫，圣上又怎会留任他们，所以，也让他们与我一同来了这虎崖关。”</p>

沈安若的眸光逐渐黯淡，“想来，这五万京畿驻军也再难回景都了…他们也有爹娘、妻儿，却因爹爹之过，要与家人分隔两地，从此再难聚首…”</p>

“所以…爹爹想…想…”沈天挐欲言又止，多次迟疑，他突得猛拍大腿，脱口道：“爹爹是想…若你要嫁还是嫁给齐麟吧…也只有这样镇北军才能听从爹爹的号令。”</p>

——沈安若嫁赵瑾睿已无望，单听沈安若方才的言语，可能太师赵衍压根就不知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事。</p>

然，沈天挐这话，却使得沈安若怔眸沉默。</p>

——她原以为父亲会为保她安危，向齐麟退婚…</p>

——她原以为只要从景都逃出，找到父亲，便有了依靠…</p>

——她原以为父亲会护着她、爱着她，使她不受一丝伤害…</p>

——难道，父亲已然忘了齐麟早已是朝廷通缉的要犯…</p>

“好…我听爹爹的…”她说话很慢，慢得撕心裂肺，慢得肝肠寸断，但，她还是绽开着微笑，毫无神光的微笑，“我和齐麟之间本就有一纸婚书，我能嫁给他，也算是填补上了母亲的遗憾…”</p>

她不是不想嫁给齐麟，而是，沈天挐的话深深刺痛了她。</p>

——他的父亲真要为了镇北军，而牺牲掉她吗？</p>

女人往往会将一些人、一些事分得很清楚，她们不一定是在抗拒某件事或某个结果，而是，其中的某个细节或某句话，已让她们绝望。</p>

“若儿，你听我说…”沈天挐，急促道：“爹爹想让你与齐麟成婚，不单单只为统领镇北军，也是想让你救齐麟一命。你娘与顾侯乃是生死之交，爹爹相信若你娘还在的话，也一定会让你这样做的。”</p>

沈安若脸色苍白道：“这与齐麟又有什么关系…”</p>

她并非在问，而是在顺着沈天挐的话往下说。</p>

面对一个已让她失望的人，她也不想去问任何。</p>

“当今圣上虽从小唤齐麟为“大哥”，却也不足以保下齐麟的性命。毕竟，圣上要权衡朝臣的意见，更顶不住朝臣连连上书，但，你若嫁给了齐麟，就相当于镇北军也掌握在齐麟手中，齐麟就会多上一层胜算，朝臣们也会忌惮几分镇北军…”</p>

沈安若在听。</p>

沈天挐，接着说：“爹知道这是一场死局，可我们不能毁掉当年你娘与顾侯定下的婚约，也不能看着虎崖关的众将士一团散沙，难以应敌…”</p>

“若儿，你想过没有，如果北戎大军一旦来犯，城外的镇北军一拥而上，爹爹是出兵增援，还是坚守城池呢？倘若，爹爹坚守城池，那三十八万镇北军极有可能全军覆没；如若，爹爹率兵出城增援，在与镇北军毫无商议也毫无谋划下，又要如何去打，又如何找准时机同时撤回呢…”</p>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这世上，哪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女儿的…可，眼下这四十多万士卒，爹爹也不能看着他们惨死在北戎的大刀之下啊…”</p>

“正如若儿所说，他们也有妻儿，亦有父母，每一人都是一个家…爹爹的确在推若儿走向死亡，可若儿却不知，你一人便能救下四十多万士卒的性命，留住他们的家啊…”</p>

“若儿，爹想过了，赵瑾睿绝不能嫁…若你在“没人要”的情况下，嫁给了他，也就永远抬不起头了，就算他唤你为“大哥”又怎样呢？人生漫长，难保他不会轻看你…你也根本抓不住他的心…”</p>

“但，齐麟却不同，如今齐麟正值危难之际，若儿此时嫁他，也是在帮他，让他更有翻身的筹码。夫妻之间，但凡没共经苦难者，多不会长久；靠美貌姿色取悦男人也最多只是一时，你也有老去的一刻，而，美貌姿色又随时随地都能被替换。”</p>

“若儿，凡是难舍难离的老夫老妻，必有过艰辛的陪伴，富贵之时投怀送抱，又有几人惜？你嫁齐麟虽是在帮他助他，却也是在帮你自己啊…否则，像齐麟这种常在花丛游走之人，又怎会对你上心呢？何况，齐麟的见识与眼界早已处在峰顶，那也是你一生都难以追赶的高度…”</p>

沈安若猛地站起，厉声一语，“父亲，我只问你一句，若我同齐麟皆被朝廷处死，父亲当如何？”</p>

沈天挐缓缓起身，眸中涌动着千般滋味，万般不舍。</p>

他就那样含泪看着沈安若，眼前的女儿仿佛与他已隔千山万水，顿感陌生。</p>

“若我唯一的女儿不在了，那忠孝仁义对我又有何用…要么杀个昏天暗地，要么随我的女儿一同离去…”</p>

“爹爹！”沈安若突得侧身，扑向沈天挐，好似又回到了以往的某时某刻，她贪恋着父亲的怀抱，在父亲的怀里不断依偎、不断泪流，“我…我会和齐麟幸福的…”</p>

“若儿，永远记住八个字“不畏不惧，敢想敢做”，此八字是你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也唯有做到“不畏不惧，敢想敢做”才能让齐麟对你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