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殚谋戮力11（2 / 2）

当初，齐麟见到冯吉后，冯吉只言出粮草督运林泰有重大嫌疑。</p>

因为，镇北军只要和北戎大军交战，天瑙城也会关闭所有出入口。</p>

一是为防关内百姓在不知情下，走出关隘；二是为防城内混入包藏祸心之人。</p>

在这种情况下，能顺利进入天瑙城的也只有粮草督运官林泰。</p>

狼王与其弟兄三十二人能出现在荒野山涧，本就可疑，再加上齐麟手中有冯吉所绘画像，更使得齐麟确定狼王就是他要找之人。</p>

可，此事已过去两年有余，此次沈天挐再次提起，又是何意呢？</p>

难道…</p>

“沈将军可是在暗指，镇北军只听命于我父王一事？”</p>

沈天挐点了点头，“一开始我还想不明白，镇北王夫妇既已身死，为何镇北军不直接杀入景都，却依旧要坚守虎崖关；镇北军既要继续坚守虎崖关，又为何不听命于我这个新主帅…后来，我在得知曾有飞贼见过冯吉后，我便也知晓了答案。”</p>

“正因为镇北军知晓世子你还活着，所以，他们也就重新有了主心骨。既有了能号令他们的世子爷，那我这个镇边守将不也就成摆设了吗？”</p>

如果说，齐麟是一只敏锐、警觉的雄鹰；那沈天挐就是一只狡猾、通透的狐狸，雄鹰和狐狸斗法，还真是难分高下。</p>

齐麟，淡笑道：“看来，沈将军很希望我死。只要我死了，那齐家也就无后了，沈将军也便能号令镇北军了。”</p>

他突得狠厉道：“所以，你让沈安若嫁我，也是为了镇北军，对不对！？”</p>

沈天挐，微微一笑，“世子觉得本将能杀掉你吗？镇北王身死之日，本将就在景都城中，景都上下那是层层设防，到处都是关卡，但，世子却还能顺利逃出景都城…”</p>

“这也难怪，就算镇北王是个粗枝大叶之人，可顾侯定是一位心思细腻的母亲，她在景都城内应是为世子留有人手，对吗？保不齐啊，这些人手眼下就埋伏在天瑙城呢…”</p>

齐麟，冷冷道：“是又如何？”</p>

“是与不是其实都和本将没关系，本将今日能见世子，已然欣慰。”沈天挐顿了顿，步步走向齐麟，接着说，“不过，有一点世子怕是说错了…本将永远不会拿若儿的生命与世子开玩笑！”</p>

说罢，他也变了脸色，眸中迸发出如刀锋般的寒光。</p>

齐麟也大步凑上，露出野兽般的目光，冷峻凛然，“我可以遵从我娘的遗愿，和你女儿成婚，但，即便如此，你也休想掌控镇北军！”</p>

“世子以为若儿真嫁不出去了吗？！只要我沈天挐一句话，想要迎娶我若儿的人不知有多少！”沈天挐盱衡厉色，道：“若不是世子与若儿有一纸婚书在，若儿又想救世子你一命。别说世子娶若儿了，就连我这个镇边守将也不是世子说见就能见的！”</p>

“你说什么？沈安若要救我？”齐麟，忙道：“你把话说明白些！”</p>

沈天挐，颤笑道：“若儿何止想救你，她更想救三十八万镇北军！”</p>

“世子想过没有，你虽暗自掌控着镇北军，但，我却仍是明面上的镇北军主帅。假如，世子和若儿成婚，朝中那些大臣是否也会畏惧我与世子联手呢？”</p>

齐麟在听。</p>

沈天挐，接着说：“纵使那些朝臣有再大的权势，也要先保全皇权永固！如若皇权不稳，一代新臣换旧臣，那他们又算什么呢？！”</p>

他突得怒喝道：“也只有你！只有你才会将我和若儿想得那般狭隘！我与先夫人伉俪情深，若儿嫁你乃是她的遗愿，我不想她在身死后，仍不能含笑九泉！而，我的女儿又是个死心眼，一门心思想要救你这个白眼狼！可你呢？将我等好心，当成驴肝肺，妄自揣测，丝毫不分青红皂白！”</p>

“你以为我会在意能否掌控镇北军吗？”他颤眸摇头，“不，我一点都不在意。只要北戎大军来犯，我仍有原五万京畿驻军守城，我又何必去管三十八万镇北军的死活？！大不了我弃城而逃，做他个一方霸主！”</p>

“沈将军…我…我…”齐麟似已再难言语，但，他又很快地平静下来。</p>

他低眸，他沉寂，又骤然抬眼，道：“我不会辜负你女儿，更不会让安若的生母无法含笑九泉，但，倘若我与安若成婚，那一切也要遵从我的安排。”</p>

沈天挐闻言，已在心里绽开了花，齐麟能如此言语，也算是接受了他与沈安若的人情；齐麟能在如此情形下，还能迅速恢复冷静，也足见齐麟确有经天纬地之能。</p>

一个人能在平时保持冷静，不算什么，但，若能在紧急关头，甚至恶语相向、众叛亲离之际还能保持一份清醒，这就绝不简单了。</p>

沈天挐的怒气还呈现在脸上，他不能松弛下来，也绝不能让齐麟看出破绽。</p>

索性，他更加愤怒道：“随你！你爱怎样就怎样！不过，今日我要先将话放这儿，若，你日后负了若儿，别怪我沈天挐辣手无情，将你碎尸万段！”</p>

齐麟抿嘴一笑，“好啊，我等着你，但，你也要先保证能活得久一些！”</p>

此话一出，俩人又是剑拔弩张，互相瞪目。</p>

“怎么，你小子怕我活不久吗！？”</p>

“我是希望你能活得久一点，可你也要自己争气不是？！”</p>

“你说什么？你有胆量再说一遍！”</p>

“我再说一遍又如何？你这个镇边守将未必就能敌得过我手中长枪！”</p>

“试试！？”</p>

“试试就试试！”</p>

一场比斗，俩人打了整整两个时辰，即便沈天挐次次落败，可也经不住他一直不服输啊…</p>

这仿佛是一场扞卫男人尊严的斗争，齐麟身有旧伤，早已汗流如注，汗水浸透着后背的伤口，阵阵刺痛。</p>

沈天挐呢，最初几次倒地，还揉揉痛处，后来，也就不揉了。</p>

因为，他发现齐麟次次留手，根本不会伤他，他也越发肆无忌惮起来。</p>

直到沈安若赶来，连连劝喊，两人才在对峙中竭力躺下。</p>

“你小子服不服？”</p>

“我服？想让我服，你也要真将我给打败啊…你这算什么？都一把年纪了，还耍无赖啊！”</p>

“你小子说什么？！起来再打啊！”</p>

“好了！”沈安若展臂立于两人正中，“你们怎么都像个孩子似的，还没完没了？”</p>

齐麟笑了笑，撑起上身，对着沈安若道：“沈安若，我要娶你，你准备好了吗？”</p>

沈安若顿时面红耳赤，怔眸滞身。</p>

——这算是表白吗？这天底下，有这般向女子表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