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心惟危16（2 / 2）

已落地的齐麟，如闪电般移身至持刀之人身后，一掌击出，持刀之人直倾向沈安若的枪头，一命呜呼。</p>

齐麟捡起掉落在地的大刀，与沈安若并肩而立，“我本以为你们会很强，就算不会真的杀我，至少也会让我跪地求饶。只可惜，你们连我的世子妃都打不过，真是有些遗憾...”</p>

还在马车上的八人接连相望，随后，一人道：“镇北王世子果然名不虚传，世子既已猜到我等此行不会杀你，为何还要奋力抵抗呢？不如束手就擒，也免了我等的麻烦。”</p>

齐麟淡笑耸肩，“若不是你们毁了我的马车，我也不会出手。”</p>

他接着问道：“对了，你们身上可有银两？”</p>

八人再次对望，又一人道：“世子，问此作甚？”</p>

“赔我马车钱啊！不然，你们想让我走着回景都啊？”齐麟回望了下已死的十人，缓慢道：“他们身上应也有银两，只是死人的银子我不大爱要...”</p>

八人中的第三人，讥诮道：“看来，世子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竟还想着赔付车马一事。实话告诉世子吧，有人不想让你回景都，还望你知趣些，别因此折了性命。”</p>

“有人？你们敢说出这人姓甚名谁吗？”齐麟跨步向前，一字一顿，“吾乃当今圣上的大哥，就连圣上见我都要躬身行礼，更何况你们口中的某人？”</p>

他本想诈出背后之人，谁知对面八人相继沉默。</p>

他接着说：“此次回景都，我未带一兵一卒。本意呢，也只是想回景都喝喝花酒、逗逗姑娘，顺便见见我那位已是天子的兄弟，这你们也要阻拦吗？”</p>

他再次提到萧文景，只为确定所谓的“有人”，是否就是萧文景。</p>

然，对面八人不仅继续沉默，似也逐渐淡去了原本的杀气。</p>

良久后，八人中的一人才道：“如此说来，是我等耽搁世子爷的行程咯？那还请世子爷恕罪。”</p>

“恕罪？”齐麟森然一笑，“若，你们只是耽搁了本世子的行程，倒也没什么。错就错在，你们冒犯了世子妃，所以...”</p>

他见八人始终不上套，只能换一种方式了。</p>

突然，他飞步奔疾，横刀直接砍落一人。</p>

另外七人欲要逃身，却被随后赶来的沈安若持枪拦下。</p>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在我齐麟这里从来都没有“宽恕”二字？”齐麟的言语冰冷如箭矢，犹如恶魔在沉吟。</p>

他的确是恶魔，他已在刀刀猛刺着被他砍落的人。</p>

他不曾停歇，亦不曾抬眼，直到将身前之人刺得血肉模糊，他也始终未停下。</p>

一旁的沈安若已有些反胃，她从未见过有人这般狠毒。人都死了，还要对其尸体这般凌辱…</p>

“夫君，不可这般...”</p>

她突得呕吐，再难直身。</p>

“在我这儿从没什么不可的。只要我愿意，别说我们面前七个人了，就算是百人！千人！我也会将他们砍得连他们爹娘都认不出！”</p>

齐麟缓缓抬眼，邪魅一笑，接着说：“这样吧，我给你们七人一次机会。今日，我只会放走一人，所以，你们当中有六人是多余的。至于谁能留到最后，就看你们的本事了。”</p>

见齐麟如此言语，七人中已有人开始喊话，“弟兄们，我们有七个人！难道还怕齐麟他们两个人吗？”</p>

“弟兄们，你们也看到了，齐麟就是个疯子！魔鬼！他又怎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人呢？！事已至此，不如我们协力杀掉齐麟，这样我们七人也都能活命！”</p>

“噗嗤~”</p>

说话之人话音刚落，已从马车上跌下，杀死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七人中的持剑之人。</p>

“王成！你干什么！”又一人刚发声，亦被一剑刺穿胸膛。</p>

“我干什么？”王成纵身跳下马车，摇头晃脑，一脸疯样，“莫不是你们忘了，离开景都前，我们接到的命令可是不准杀死齐麟。若齐麟真的死了，我们一样活不了命！”</p>

王成这一语，犹如点破了游戏规则，马车上顿时陷入一场混战。</p>

片刻间，还能跳下马车的竟已剩下三人。</p>

三人虽各个紧握着兵刃，却皆抖动着手臂，彼此之间逐渐拉开着距离，谁也不敢再靠近谁。</p>

齐麟已在大笑，近乎疯狂地大笑。</p>

沈安若在笑声中捂耳蹲身，不断地摇着头。</p>

她似掉入了魔窟，她身旁的所有人都是最可怕的魔头！</p>

“好~好得很！还有三个人是多余的，到底谁能活命呢？本世子都有些迫不及待了...”</p>

“唰~”的一声，齐麟扯下自己的衣角，一点一点地擦着手上的血迹。</p>

他的言语如插入心口的刀，每一字都让人窒息。</p>

“你们放心，本世子向来说一不二，我既说了会放走一人，就会放走一人。”</p>

他慢慢侧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仅剩下的四人，他眸如深渊，幽深且冰寒，却又带着一抹无法形容的笑意。</p>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四人中的一人赫然嘶吼，率先出击；另外三人也吼叫连连，全然无了半分理智。</p>

但，四人却不知，一场看似公平的生死决斗，也是绝不该出现第五人和第六人的。</p>

齐麟是第五人，沈安若则是第六人。</p>

只要有第五人和第六人在，便也不会有所谓的公平可言。</p>

齐麟已踢出了地上的大刀，大刀也径直插进了王成的后背。</p>

“现下你是唯一活着的人...你自由了...”</p>

“为...为什么？”仅存性命之人在地上不断抖动着，刚刚只差一点王成的手中剑就会刺穿他的身体，他实在想不通齐麟为何要救下自己。</p>

齐麟，道：“你的兵器是一对铁锤，你也是四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个，但，你方才却错失了七次机会。事实上，只要有两人相互缠斗，你皆能从背后砸碎他们的头颅，而你却没有这样做。”</p>

他继续道：“渴望公平没错，却也是一种最愚蠢的做法。不过，有一点连我都无法否认，那便是内心渴望公平之人，大多也是善良之人。”</p>

仅存性命之人，颤声道：“所以，世子是为了一份善良，才救下了我？”</p>

齐麟摇头，淡笑道：“你就当我不喜欢王成这个人吧。”</p>

仅存性命之人艰难起身，“我知道，世子很想知晓是谁派我们来的。可我如果告诉世子，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那人是谁，世子会信吗？”</p>

齐麟缓慢点头道：“倘若，你们知晓那人是谁，也不会相互残杀了...”</p>

他接着叹道：“在我看到你们杀死自己同伴的那一刻，我便知你们已无选择...”</p>

“只是，我很好奇的是，你们也并未随口说出一人来。只要你们随便说出一个人的名字，我也绝不会再难为你们...”</p>

“由此可见，你们是知道些蛛丝马迹的，只是...”</p>

仅存性命之人，忙道：“世子大概已猜到了，我等十八人并非什么山匪、强盗，而是，来自景都京畿驻军大营。我们的家人皆被新任景都驻军首领林烁关押着，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p>

齐麟微微点头，“这已足够。经此一事，以后你也只会成为两种人，一种是见血生怯，再也见不得杀戮；另一种则是极度心狠手辣，将人命视为鱼肉。假如，最后留下来的是王成，他会比你更容易成为祸患，我也绝不会将眼皮底下的祸患放离。”</p>

仅存性命之人，淡淡一笑，“那世子...你又属于哪种人？”</p>

齐麟冷嘲寒笑，“我？我只想做一个方外之人，却被这个世道刺穿着血肉与每一寸肌肤，不得不在善恶之间徘徊，亦不得不在活命与杀戮中游走...”</p>

“好了~”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你将已死的十七人都聚在一起烧了吧，顺便收一收他们身上的银两。银两这东西，是无论如何都缺不了的，我希望你拿上这些银两，从此隐姓埋名，再也不要出现...”</p>

“至于你的家人...我到景都后，会设法去救...”</p>

仅存性命之人持双锤缓跪，“小人拜别世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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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多得是曲终人散，散后再难相见。</p>

幸好，沈安若一直守在齐麟的左右。</p>

不过，想让沈安若平静下心神，却已成了一件难事。</p>

——杀人是一回事，看着人相互残杀又是一回事。</p>

——前者只为保命，后者便成了“赤裸裸”的漠视。</p>

“安若，这便是人性，亦是当下的世道...”</p>

“安若...我只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所谓气势，并非只是刚猛狠绝，而是要处处压人一头，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这也便是我为何不将“凌霄枪诀”传与你的原因。”</p>

“这世间哪有什么战无不胜的枪诀，只有先人一步的手段...所以安若，我真的希望你能自创出属于自己的枪诀。因为，一旦深陷在阴谋手段中，你的眼中就再也不会有美好...”</p>

“或许，你最初会因一些阴谋手段而沾沾自喜，但到最后任何人都会被其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