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物是人非19（1 / 2）

若入市井巷，必醉百花容。</p>

景都的巷子很美，能使得无意闯入之人沉陷其中，不可自拔。</p>

眼下，非花季，齐麟自见不到百花争艳的繁盛景象。</p>

然，他却在巷角遇到了一位故人。</p>

要说这位故人与齐麟的关系，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p>

此人乃是左相方乘贵之女方怡，她曾在众目睽睽之下三次向齐麟表露心声，立誓非齐麟不嫁。</p>

如今，方怡已将长发盘起，发髻精致，显得端庄娴雅。</p>

隆起的小腹也预示着她已嫁为人妇。</p>

如她这般的大家闺秀，很注重在何时该做何事，未嫁人前的衣裳，也绝不会再穿。</p>

她们年轻时，可以足够荒唐，嫁人后也能足够安稳。</p>

只是，不免给人一种芳华已逝，已过千年的感觉，人还是那个人，心境却已不同。</p>

齐麟不知，这种“知世故，该何为”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p>

但，他很清楚的是，若对方不将长发梳起，他必会上前问候。</p>

当，一举一动、一姿一容都已不合时宜，那么，问候寒暄也成了多余。</p>

所以，齐麟并没有与其搭讪，两人也只是相互愣视了片刻，方怡就被人唤了去。</p>

巧得是，唤走方怡的不是别人，正是宁安侯张显宁之子张少卿。</p>

由于视觉错位，张少卿并未看到立身于巷子里的齐麟。</p>

方怡却迟迟回望，似想与齐麟说些什么。</p>

可，又能说些什么呢？</p>

齐麟已讥笑摇头，顿感可惜。</p>

他可惜的并不是方怡已成他人妇，他本就对方怡毫无情愫，也说不上有深交。</p>

这可惜，类似于一种无奈与愧疚，但凡有“无奈”“愧疚”出现，也必不可修改。</p>

他很清楚，这次回景都必要对张显宁出手，且是下狠手。</p>

他本不想伤害方怡，毕竟方怡之前爱慕过他，他只想她能平安顺遂。</p>

——人生不就是这样，总有不愿等的人，也总有急于嫁人的人。</p>

但，方怡嫁谁不好，为何偏偏要嫁给张少卿呢？</p>

——岂不也注定了齐麟要给方怡带来伤害吗？</p>

——不知情者，是否也要传出谣言——他之所以对付张显宁，也只是恨方怡嫁给了张少卿呢？</p>

世间事，总是如此得滑稽可笑。</p>

就算是谣言，也传得有理有据，让人回味无穷。</p>

不过，方怡也没错，又有哪位女子肯将终身幸福寄托在一个落幕之人身上呢？</p>

人家又不傻，又不呆，且还很能分清时局，又能极快适应新人新物，这应算是一种明智，也算是一种变通，总比活活吊死在一棵树上强吧？</p>

然，人生的意义又在何处？方怡活着的动力又是什么？</p>

若，人人皆能妥协，皆能变通转变，又与猫狗有何不同？</p>

——只要能继续被喂养，只要能生活的舒适，就可以换新主，自己去践踏、否定掉自己先前的一切。</p>

——难道，只为衣食无忧，只为别人眼中的千好万好吗？</p>

齐麟已再次摇头，因为再优越富足的生活，都会有不堪与屈辱。</p>

就好比你在远眺一座山峰时，只能看到山峰的险峻与绝美的景色。</p>

可当你真的登上这座山峰后，你才会发现同样有寒风与冰雪，只是大与小的问题，也只是会不会要人性命的问题。</p>

不管人处于哪个阶段，都会有问题出现，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谁也避免不了。</p>

齐麟没有权利去否定方怡，因为，他既不会娶她，也不会去正视她的感情。</p>

他只是在想，假如他不离开景都，方怡是不是也不会嫁给张少卿呢？</p>

事已至此，仿佛再多的假设都无法立足，别人的感情是好是坏，他亦无法置评。</p>

他能明确的只有一点，那便是他必会除掉张显宁。</p>

此刻，他只想喝酒，也唯有酒能让他不去联想到日后方怡对他的疑惑和质问，也只有喝酒才能让他不去想方怡独自抚养子女长大的艰辛画面。</p>

若说喝酒，他也只会去一个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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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阁依在，只是未到笙歌时，多了几分不该有的暖阳。</p>

“锦绣楼”的掌柜柳飞燕是个能说会道、深知世故之人。</p>

尽管如此，她在见到齐麟的那一刻，还是不禁身颤，仿佛看到了一缕鬼魂。</p>

“齐麟...世子...”她持着难以置信的眸子渐渐凑上，更用双手触摸着齐麟的臂膀，“真...真是世子您呀...方才我还听姑娘们提起世子爷呢...没曾想，世子爷竟还不忘来我“锦绣楼”看望，我...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p>

话音未落，她便已侧了眸子，“姑娘们，上好酒好菜。今日，老娘要与世子爷不醉不归。”</p>

姑娘们听闻“齐麟”二字，蜂拥而上，顾不上整理衣裙，各个急声弄姿。</p>

面对姑娘们的“热情”，齐麟自也见怪不怪，他很清楚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柳霖霖可有起身？”</p>

“这...这才申时...怕是...怕是...”柳飞燕言语迟疑，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世子，您还是不要上去了，霖儿这几日有些不方便，恐会惹世子不快...”</p>

锦绣楼共有五层，一层除了莲台独为一面，三面共有二十四房；二层、三层正中空，则能见底，扶木栏能观一层景，每层皆有三十二房；四层却只有十二房，天字一号房正对莲台，左右有两间小房；而五层，只有逢年过节才开放，主要用于观景和举办盛宴。</p>

天字一号房不仅装饰大气精美，还散发着一种贵族气息。</p>

自是比不过皇宫殿宇，却也仅次之。</p>

柳霖霖作为此处花魁，自在天字一号房中，只是抬眼望去，房门紧闭毫无声息。</p>

“一直以来，我都只当柳霖霖是挚友，又何来的不方便和不快呢？”</p> 齐麟见柳飞燕仍一脸难为，便直接将其推开，朝楼上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