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心已成殇72（2 / 2）

“呵呵呵~”</p>

-</p>

夜，深沉而辽远，隐匿了光芒，却在悄然间露出了月的轮廓。</p>

雪，依旧纷扬，轻盈旋动，却也迟缓了飘落的速度。</p>

当，屋檐之上铺满皎洁，月光也勾勒出了一位女子的婀娜。</p>

她不在别处，就在屋檐之上，其影与檐影倒悬，身体弧线像极了弯弯的月，又比月还要妖娆妩媚。</p>

她正缓缓地下压着身躯，每一寸肌肤都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p>

突然，她对月长吼，撕碎了夜的寂静，更震散了所有雪花。</p>

雪已不再降下，数条银白色的长影却跃墙而入，在县衙后院来回窜动。</p>

没过一会儿，方员外与孙成就先后发出惊悚之声，被捆绑上四肢的沈安若也在这一刻撞门而出。</p>

她就仿佛是一条巨蟒，又绝没有巨蟒的行速；她在奋力蠕动，纵使双眸红润，也已将下唇咬出了血，侧身在地的她依旧显得万分无力。</p>

她已不得不望向屋檐之上的妖?，妖?却对她还之冷漠。</p>

此刻，妖?已不再是妖?，而是一头月下银狼，其眼神锐利如星，好似觉醒了灵魂最深处的力量。</p>

——狼王又怎会向凡人屈服，即便是镇北王妃沈安若也无法得到狼王的厚爱。</p>

——强弱已分，容不得一丝解释，亦不会有丝毫同情。</p>

——狼王崇尚力量，银月下的狼王更被附上了某种灵性。失去力量的沈安若已然一文不值，犹如蝼蚁。</p>

但，蝼蚁也有尊严和傲骨，她妖?可以看不起沈安若，沈安若却绝不能放弃自己。</p>

——这不是在怄气，而是，压根就没有放弃自己的权利。</p>

沈安若已泪流如注，无声且煎熬着，她还在一点一点地向前蠕动着...</p>

——晚娘是随她回的长寄镇，如若晚娘今晚失去了贞洁，她沈安若又要如何自处...什么镇北王妃，什么三十八万镇北军主帅，如果连一个女子都护不住，再多的权势和荣耀也都会成为耻辱！且还是莫大的耻辱！</p>

梅香渐起，没人知道雪停后怎又起风。本以为雪花飘落之时会使人心烦意乱，谁曾想雪停后的寒风，才更催人凌乱。</p>

就在这时，一座六角亭上有人缓扬起了手臂，妖?与狼群见之，似得到了某种指令，瞬间遁去。</p>

月华同五大女将拿下前院衙役，又遥望一眼亭上之人后，也立身在了原地。</p>

——能震慑住月华和五大女将的，也唯有齐麟也。</p>

可，齐麟却放任沈安若在冰冷的地面上不停蠕动，冷眼旁观。</p>

他很清楚沈安若面前的那条路有多长，沈安若也很清楚自己若要到达晚娘所在的房前有多艰难。</p>

然，倔强的沈安若却绝不希望齐麟搀扶起自己；犹如王者的齐麟也不会撕毁沈安若最后的尊严。</p>

就这样，一个人持续缓移，一个人泪眸凝望。</p>

此情此景，是对心软之人的折磨，不仅刺痛着灵魂，还撕裂着心田。</p>

恰巧，她们两人都又属于内心敏感且心思细腻的人，她们谁都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点滴可怜！</p>

直到孙成手持‘凌霄铁枪’从房中跃出，已成泪人且全身颤抖的齐麟才纵身而下，踏孙成于房前木栏之旁。</p>

眸光涣散的齐麟，动作迟缓，犹如一个痴傻之人。</p>

他在微微张口间再一次凝向沈安若，他想亲眼看着自己的王妃去到心之所向的地方，却也不忘挑起地上的‘凌霄铁枪’，次次猛戳着孙成的身体。</p>

沈安若闻孙成惨叫，顿身埋头，嚎啕大哭。</p>

齐麟每刺一下，她就会抖动一下身子，她实在不愿看到齐麟如此杀人，更不想齐麟为她而这般杀人。</p>

她还清晰地记得，齐麟第一次这般杀人时，是在他们刚成婚不久返回景都的路上。</p>

那次，齐麟之所以会将前来阻路的一杀手刺得血肉模糊，全为恐吓其余杀手，使得其余杀手不敢再靠近。</p>

其余杀手见其同伴死相，自也不敢再冒犯齐麟分毫。因为，死只是一种形态，不放过已死之人的尸身才是噩梦的开始。</p>

与那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齐麟虽也不会放过孙成的尸身，却是在为沈安若的过失而杀人。</p>

所以，齐麟每刺一下，沈安若就会多上一分懊悔，亦会多上几分自责。</p>

——她实在不愿看到齐麟再展露出恶魔嘴脸，且还是因她自己所致。</p>

良久过后，铁枪的刺入声已明显减弱，沈安若能想象得到孙成的尸身定已成了一摊肉泥。</p>

但，齐麟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哪怕枪头刺下去直接接触的是地面，他也要继续刺着。</p>

若不是孙焕从另一房中爬出，紧紧抱住了他的双腿，他断然不会罢休。</p>

“别刺了，本官求你别刺了，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本官什么都依你，求求你，别刺了...”</p>

孙焕的苦苦哀求，并未换来齐麟一刻回眸。</p>

他声如阎王，冷酷且嘶哑，“孙焕，十七岁入镇北军，因杀敌勇猛在二十一岁时被封为队将，后在镇北军中一直做训练官，威望极高，颇受信赖。”</p>

“本王曾看过父王留下的简册，可以说你在离开镇北军前，真的是一位无可挑剔的英雄。”</p>

孙焕，颤道：“难道...难道你是...世子齐麟？”</p>

齐麟，道：“如今，我已世袭下了父王的爵位，是这北疆的镇北王。”</p>

他缓缓俯身，眸光仍瞥向着沈安若，又沉声道：“孙焕，按道理来说，本王应该礼待于你，就算为你养老送终也不为过，但，你的长子孙成却想染指本王的王妃，这就不可宽恕了。”</p>

孙焕抖身哽咽道：“王爷，还请王爷恕罪啊！成儿的确不识哪位是镇北王妃啊！”</p>

齐麟，缓慢回道：“孙成倒还没动安若的本事，本王又怎会允许自己的王妃受辱呢？”</p>

他逐渐放低声音，接着说：“本王完全可以杜绝这一切，但，本王却又想让安若从中得到教训，可以成长为真正的镇北王妃。”</p>

“孙焕啊，你儿孙成其实做的不错。本王也打心底感激他，所以，本王不介意用‘凌霄铁枪’亲手了结了他。不过...你们父子俩似乎并不走运，安若偏偏在这时有了身孕...孙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安若的腹中正孕育着齐家的骨血...”</p>

孙焕惊眸如触电，连忙叩首，似已魂飞魄散，“小老儿真的不知啊，小老儿真的是全然不知啊...”</p>

齐麟轻轻将‘凌霄铁枪’换至左手，右手扣于腰间顿停，“孙焕，你可知本王为何从不联络你们这些镇北军旧部？”</p>

孙焕已无暇思量，继续猛磕着头。</p>

齐麟，又阴沉道：“因为，本王实在太脆弱，也太容易心软，不联络你们也就不会有任何感情和牵绊，无感情和牵绊，本王才能是本王！”</p>

没等孙焕多做反应，一道寒光已从齐麟的腰间划下。</p>

只见，孙焕的头颅赫然坠地，瞪眸呆滞，已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