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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婚姻法的一些内容,温塔从前虽然有些了解过, 但在得知萧厉并不打算和她签署婚前协议过后, 她就也懒得和他搞这些弯弯绕绕,只专心保护好自己的珠宝和画作。

直到今天,她才算是对婚姻方面的法律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冯荻荻靠在她的办公室门前, 见律师往下离去的身影,知道她们这是商量完了。

“怎么样, 你们谈的如何?”她潇洒地问道。

“还好。”

温塔想了想。

在律师过来前, 温塔便先和冯荻荻说了下萧厉的想法。

冯荻荻听完之后, 只有一个评价。

“萧总蛮傻的。”

温塔也这么认同。

可以说出净身出户这样的话,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是艰难万分, 何况是对于萧厉这样身家的人。

所以她在律师到来之前, 也一直挣扎着, 自己要不要付出同等价值的条件,和他签下这份协议。

毕竟温塔不是在和萧厉开玩笑, 这份协议签下来,不仅仅是萧厉给她的一个保障,而且也得是她给萧厉的一个保障。

如果文件上的内容对她没有任何约束力的话, 那这份文件,岂不是就成了对萧厉单方面的限制?

她倒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吃相过于难看。

不过最后律师还是建议她:“从心就好。”

温塔便把律师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冯荻荻听, 还有她给出的一些建议。

原本她是想要再征求一下冯荻荻的看法的, 但是温塔说着说着,突然就注意到, 站在一楼展厅里的一个女人,在自己的一幅画前面,似乎已经矗立了很久了。

她便中间插播了一句,问冯荻荻道:“那个女人,在那里很久了吗?”

冯荻荻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点头说:“是,好像快半个小时了吧?一直在看你的画,说不定是你的忠实粉丝呢。”

温塔微微有些吃惊。

因为以她现在的知名度,要说有什么艺术创作上的粉丝,那实在是一件值得振奋人心的事情。

在美术馆正式开始展出前,温塔和冯荻荻身为艺术创作者,其实还从来没有开过自己的画展。

她们的作品大多都是寄放在别人的画廊里展出,或者是应学校的需要,和学校里大多数同学们的画作被摆放在一起,供人欣赏,再者就是像上回的慈善拍卖会和艺术空间一样,出现在各个需要应酬和社交的场合。

这是她们第一次有这样一个专门的画展。

出自她们自己的手笔。

这回的美术馆开业,她们小小造了一下势,又放出了那么多的珠宝吸引人,才总算是叫她们在国内的艺术领域,也终于正式拥有了一点名字。

不过即便温塔这近两个月,都一直有在刻意地低调自己的打扮,但网络上关于她的那些讨论,大多都还是颜值过于艺术。

所以能有这么一个也许是真的欣赏她的画作的粉丝,可想而知,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她忍不住对着这女人仔细观察了一番。

那应该是一个中年女人,看背影很是纤瘦,穿了一身亚麻色的长裙,脚上是很随意的一双皮质拖鞋。

她的发型是经典的黑长直,披在身后,同时露出边上帆布包的一角,叫人看不太清楚她真实的身家和身份。

温塔道:“我下去和她聊聊?”

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临近美术馆关门的时间,所以现在整个场馆内几乎再没有别的什么游客的身影。

而明天马上就是周末了,从明天开始,美术馆里温塔和冯荻荻的作品,基本全都要撤走,换成她们之前签约好的新青年艺术家的作品。

也就是说,面前这个女人,也许可能是近期最后一个会在美术馆里欣赏到温塔画作的女人。

如果真的是她的作品爱好者,那么温塔很想和她聊一聊。

冯荻荻笑了下。

她都做好决定了,怎么还来问她呢?

两个人相视一笑,温塔便直接下了楼,脚上踩着轻快的高跟鞋,去和楼下的那个女人见面。

“您好。”她走到这个女人的身边,和她主动打起了招呼,“看您在这幅画面前站了很久了,我是这边美术馆的主理人,我叫温塔。”

女人转过身来,是一张生长在温塔意料之中的面庞。

温和,文静,又充满着中年女性自带的成熟风韵。

有着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听到温塔的自我介绍,女人立马也朝着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去。

“温塔你好,我是罗蘅。”她自我介绍道。

“……罗……蘅?”

但是温塔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收回了和对方招呼的手。

虽然温麟元突然多了一个私生女的事情,和温塔几乎没什么关系,但她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当然也就听闻过了温麟元那个鼎鼎大名的初恋女友的名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女人,也叫罗蘅。

温塔原本还带着一些笑意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清,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笑了笑。

见着温塔的神情,她就知道,她应该是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终于也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道:“对,没有错,温塔,我就是温伊伊的妈妈。”

温塔问道:“那你来找我的目的是……?”

罗蘅仰头,环顾了一圈温塔的美术馆。

因为办公室在三楼,所以温塔和冯荻荻平时总是习惯在三楼的视角往下俯瞰这座美术馆。

但来这里参观的游客们,基本都是习惯了站在这座展厅的一楼中心,来仰视这座新建好的空旷的建筑。

从一楼的视角向上看,二楼和三楼的楼层可以露出一些痕迹,不过大众视线的最终点,最后永远都只会停留在他们头顶正中间的那个穹顶上。

那是由一片一片的玻璃组成的古罗马式穹顶,一看就造价不菲,掩盖在真正的苍穹之下,就像是用艺术和玻璃构造了一个现实之外的乌托邦。

而在这座乌托邦之中,国王有两位,一个名字叫做温塔,一个名字叫做冯荻荻。

全都刊印在这座美术馆的介绍册上。

罗蘅欣赏够了美术馆的构造,低下头颅,再和温塔对视的时候,她的眼里便带了一点身不由己的艳羡。

她道:“塔塔,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目的,就是伊伊现在刚上了大学,正好学的也是美术,你舅舅之前就说过,你是家里目前唯一一个在搞艺术的,我今天突然想起,就想专程打车过来看看,也想熏陶熏陶,回家能和伊伊有点共同话题。”

她的语速不快也不慢,对着人说话的时候,面上总是习惯性带着微笑,就像是亲切的交谈一般。

温塔看着这个女人,却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后背冷汗迭起。

相比起她家那位说话总是习惯了直来直去的大舅妈,温塔想,面前这位罗女士,明显更擅长攻心。

想来她的美术馆看看,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温麟元带着温伊伊回家介绍的第二天过来?

而且她刚刚喊她什么?

这是她该喊的名字吗?

听这个女人说完话之后,温塔面不改色地点了两下头,仿若丝毫没有被她的话给影响到。

但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就没有像她的脸色那般客气了:“原来如此。不过今天我们的美术馆马上就要关门了,抱歉罗女士,恐怕我们没有时间留给你欣赏了,门在那边,就不送了。”

她伸手指了指外头美术馆大门的方向。

罗蘅脸色终于有一丝变动,似乎没想到温塔会这么不客气地直接赶人。

“塔塔……”

她试图再和温塔说一些话。

“你最好不要这样喊我的名字。”

可这回她不过又喊了两个字,温塔便直接干净又利落地打断了她。

她皮笑肉不笑地和罗蘅道:“这个名字是我家里人喊的,你不是。”

罗蘅淡下脸来,终于渐渐的,再也装不了什么岁月静好。

可是比起冷脸,她又怎么可能比得过温塔呢?

温塔的脸蛋从来都不是平易近人的那一款,只是平时很多社交场合需要她去微笑,所以她总是表现的很温和。

一旦她板起脸来,一双眼睛森冷又贵气,冷冰冰地盯着人,能直接把人吓到汗毛竖起。

——所以萧厉能在温塔的冷眼下保持热情并且生存这么久,在冯荻荻看来,一直都是一种别样的本事。

罗蘅女士就这么和温塔站在一楼的展厅里,彼此看着对方。

冯荻荻在楼上俯瞰着,觉得这俩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相谈甚欢的样子,便决定下楼看看情况。

但还没等她彻底直起身板呢,突然有一辆醒目的商务车,在她的目光注视之下,停在了她们美术馆的门前。

是今早送温塔过来的那一辆。

冯荻荻瞬间又放下了心,重新懒洋洋地趴在玻璃栏杆上,只管在楼上注视着下面的动静。

萧厉是按照他和温塔正常约好的时间来接人的。

但他也没想到,温塔现在还有客人在场。

他进了美术馆之后,只能先走到了温塔的身边,保持绅士地喊了她一声:“塔塔。”

温塔正和这位罗女士大眼瞪小眼呢,措不及防见到萧厉过来了,她才意识到,现在的时间好像真的已经不早了。

她于是不打算再和这位姓罗的女士继续纠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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