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黑宋江谢罪披孝衣 青衣女山浴丢肚兜24(1 / 2)

话说古人对誓言看得极重,林冲誓言一出,群雄尽皆感慨信服。但群雄心中雪亮,高俅势力何其庞大,其父子出入向来护卫森严,想杀高家父子怕是难如登天。

鲁智深水磨禅杖一顿至地,道:“报仇之事从长计议,林教头,今日带了一名故人与你。”

西门庆唤过张顺,道:“去山下接锦儿来此。”

张顺答应一声,上马飞奔而去,片刻工夫,载着锦儿归来。

锦儿原是林冲家使女,大难之后再见林冲,伏地泣不成声,缓缓道:“官人,锦儿可是在梦里吗?”

林冲抢上前去,扳住锦儿肩膀,急切道:“夫人如何死的?你为何不阻止!”

锦儿垂泪道:“高衙内光天化日撞开宅门,老仆俱被打翻,我也被三五青皮牢牢扯住,哪里动弹得分毫。高衙内那禽兽将夫人堵在房内,任凭夫人叫破喉咙也无济于事……呜呜!”

林冲问道:“开封府不管吗?”

锦儿道:“哪里管,捕头衙役还封住路口,为那禽兽放风挡人,呜呜!”

林冲发指眦裂,双目如血。

群雄面面相觑,鲁智深走上前来,扶起林冲喝道:“大仇在身,哭什么鸟?你落难时是洒家相救,你这大仇我兄弟早晚担了就是。”说罢,又将林冲叫到一旁,将金明池畔一事如实相告。

林冲哪能想到,金明池畔还有这等事,心道西门庆果然有勇有谋,不像宋江只是白白画张大饼而已。

西门庆上一世,在长坂坡未能生擒赵云,始终引为憾事,眼前这名虎将一条铁枪不弱赵云,他心中十分欣赏。

不过,他依然要敲打敲打林冲,他不喜林冲懦弱的脾性。

西门庆负手道:“林教头,我来问你,当初你误入白虎节堂遭人陷害,野猪林中又险些丢了性命,为何你不反抗?凭你一身艺业,何至于家破人亡?”

林冲一拜到地,含泪道:“押司斥责得极是。”

西门庆正色道:“你有大仇在身,须知懦弱性子可须改一改,谨记凡事不可瞻前顾后,犹豫不前,天大的事,只需放开手,使开胆,先思之,再行之,五六分把握即可全力做之,捅破天又如何?”

林冲再拜:“谨记押司教诲。”

宋江紧走几步,拉住林冲正待说话。一旁,西门庆喝道:“宋头领,你还没有回答,害死我马夫一家老小,此事如何了断?”

宋江哑口无言,西门庆喝道:“树坏在根,人坏在心,良知这东西,有就有,无即无。想我堂堂西门吹血,却与你这等人于江湖齐名,羞煞我也!”

群雄看着宋江挨骂,都替他臊得慌,但西门庆句句在理,辩无可辩。

宋江心一横,道:“但凭西门押司吩咐,此事宋某认打认罚。”

西门庆心道,这厮好心机,什么叫“认打认罚”?当众痛打他一顿倒显得我小家子气,罚他金银也显得我贪财。当下略一考虑,道:“你既有悔意,青州数百家百姓因你枉死,秦明妻儿也因你而亡,你自披麻戴孝七七四十九日,向亡者谢罪。”

此话一出,由不得宋江不答应。西门庆既不打,也不罚,只要你为亡者戴孝,又少不了一根汗毛?不过宋江心里也明白,如果说第一次在穆家庄挨骂,对自己声名有损,那这次自己的名声算是毁得干干净净了。

群雄鸦雀无声,都眼望着宋江,宋江终究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下来,唤来小喽啰去取白布,胡乱披缠在身上。

晁盖笑着上前来打圆场,笑道:“如此不伤和气解决最好。”遂拉住西门庆手腕,高叫着让众人一起前往聚义厅吃筵席去。

聚义厅前,一杆“替天行道”大旗迎风招展。众人进得厅去各寻位次,小喽啰自把酒水熟肉流水般端上。

这一顿筵席,从暮色苍茫吃到子夜时分,众人酒过三巡,西门庆尽显风范,与这个干三碗把酒言欢,与那个划三拳称兄道弟,满厅英雄结交了个遍。又拉过晁盖,言及朝廷汴京校场选将关胜为先锋,明年春末夏初将用兵梁山之事,提醒晁盖早作打算。

及至月上中天,西门庆端起酒坛兜头痛饮,饮罢指着厅外“替天行道”大旗,高叫道:“世间有天、地、人三才,即天道、地道、人道,三者互动依存。晁天王主持梁山行此三道,旁人若有异心,莫怪我西门吹血不讲情面。”

晁盖大喜,群雄心中亦雪亮,本来宋江势力隐隐与晁盖分庭抗礼,但今日孝衣一穿,晁盖又有了西门庆相助,梁山第一把金交椅,那是谁也再难撼动了。

这一夜,群雄喝得烂醉,或倾心、或趋附、或迎奉、或敬服,哪个不赞西门庆酒量如海,德才无双。

直至酒阑人散,亦不见宋江的人影,群雄心知肚明,只是假装糊涂。

接连三日,西门庆与群雄朝夕相处,日渐亲密起来。

尤其西门庆又慷慨指教,这边倾心指教王英长枪,那边亲手指点刘唐刀法高招,几乎十八般兵器无所不通,绝不藏私。 就连李逵那里,他也亲自示范了一套斧法,引得众人心道,世间难道真有如此神人?殊不知,当年西门庆麾下大将徐晃,可不就是使斧的行家,他平日演兵看也看下三五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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