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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民工张远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个销售了，直到有一天外挂上门。 “我来看看这金融圈到底多乱（划掉）怎么个事！”
2015年5月27日，周三。
农历四月初九。
乙未羊年辛巳月壬寅日，晴。
“好了，今天的支行会议就开到这，运营的同事先走，客户经理留下来，我们来开个营销会。”
张远看着几个起身离开的幸运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已经开了两个小时，但是接下来的营销会还得有两个小时，然后才会轮到自己信贷部的小会。
刚才连日历都被自己翻烂了，一会还不知道该怎么熬。
坐在长桌中间的蒋行长拿起茶杯，做出喝茶的姿势，注意力却放在会议室坐着的牛马身上。
他不清楚下面员工的抱怨么，他当然清楚！就是清楚才要继续下去。因为在他看来，这是最好不过的服从性测试了。
22：15：19，20，21
终于轮到他们信贷部，张远已经眼神麻木的盯着手机的时间。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明早各部门再碰头，尽快确定好份额。”
张远轻舒了一口气，又熬过了一天。
“行里的理财你打算买么？”
同事李超向张远问道。
“买个屁，早都被掏空了，亲戚朋友都没了来往。”
一人进银行，全家银行人。
储蓄，理财，保险，贵金属，纪念品，只要你完不成的业绩，到最后基本都要自己买单，不然别说绩效，基本工资能不能拿到都要两说。
几个人站在银行门口，看着蒋行长的车面前离开后才敢议论。
“看吧，他怕是要逼着你们贷款买理财。”
主管王杰轻笑一声，对着李超说。
“你们怕还是不够了解他，这种贷款完成业绩的事如果接受不了的话，就早做打算。”
跟同事们道别以后，张远站在普惠路的道边等着网约车。
远处陆家嘴绚丽的灯火展示着这座金融之城的魅力。
自己这个金融民工却还在温饱线挣扎。
这会信贷部已经算是很不错的部门，15年以来a股市场吸引了全社会的目光，人们拿着所有的钱冲向市场。
普通人尚且如此，五花八门的融资机构更是层出不穷。不论企业还是个人，都在想方设法的从各种渠道拿到更多的钱，他们这些办贷款的业绩自然也是不愁。
十一点终于回到家，张远躺在床上打开手机上的交易软件。
他科班出身，同学自然也有在证券公司工作的。
三年前金融市场还是人嫌狗厌，自己也被他们拉去冲了业绩。
没想到短短两年光景，兄弟就站起来了，朋友圈发的东西都要打码。托他们的福，自己的股票账户也一路飘红。
回想当年自己咬咬牙入市的3万本金，再看自己现在接近20万的持仓市值，脑海中蒋行长的形象愈发面目可憎。
“嗯？大盘怎么变绿了？”
看着手机上正在波动的行情，张远被吓了一个激灵，猛的坐起身。
“这也不是交易时间，价格怎么会有变化？”
张远连忙下床打开电脑上的券商软件，映入眼睑的行情还是跟手机一样，甚至更详细。
在上证指数的分时图上，白线在拉高之后头也不回的向下。
但神奇的是已经收盘，价格一直在波动不说，代表走势的价格曲线在当日的价格小窗明明已经走到了尽头，又从头开始走，而且还跟之前走的不一样。 回过头看自己持仓的大西地也从开盘接近涨停，在尾盘直接砸绿，然后又从头开始跌。
好在不论他看到了多离谱的事，持仓里的市值和总资产一直没变。
深更半夜券商也不会有人工客服，他只能明早再打电话咨询。
“还真叫你说对了，蒋门神这是逼着我们贷款买理财。”
信贷部的办公室里，李超对着王杰说道。
时间来到快十点，几个人才陆续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一早不到八点，在各部门统计完自己的额度之后，张远到银行第一件事就是看行长发了半个小时的疯。
需要完成的额度精细化到个人，张远也被摊到了80万的额度。
“外面行情这么好，是个人都去炒股了，谁去买它这年化5%，还得存满10年的理财。”
张远此刻没心思听同事们的抱怨，贷款是不可能贷款的，实在不行就去券商，投奔自己的同学。
已经做好了辞职准备的张远着急忙慌的打开自己的证券软件，看着眼前恢复正常的界面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看着缓慢上涨的上证指数越看越不对。
“什么鬼，怎么这个图形昨晚好像见过？”
正疑惑着，张远又打开了自己的大西地，看着跟昨晚一模一样的冲板后回落的走势，感觉自己的大脑在充血，连指尖都开始发麻。
在他反应过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在九个点全部卖出了持有的大西地，随着持仓市值归零，可用余额也变成了二十一万。
清仓以后看着大西地跟印象中昨晚一模一样的走势，张远激动的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惠众银行的停车场，张远坐在台阶上看着手机，价格一直按照印象中的波动，他的心情也愈发美妙。
“股票赚钱啦？”
张远抬起头，发现主任李伟光站在面前。
“小赚一点。”张远笑了笑说道。
“还小赚一点，大老远都能看出来你的高兴，怎么，同学又给了几只好票？有机会也给我说说嘛。”
在这个人人炒股的年代，张远这种科班出身的都是香饽饽，因为他的同学和老师说不准就是职业选手。
虽然现在人人都在赚钱，但专业的当然赚的更多。也因此张远在行里算是没怎么受到过刁难。
“没有，获利了结了，赚到兜里的钱才是真的。”
张远笑了笑没多说。
泼凉水这种事关系不到位是万万做不得的，何况如果不是突然有了外挂，自己也不会信。
“行吧，有好机会别忘了我啊。另外行里的任务你也别太发愁，实在不行跟我说，主任这里多少还是有点人脉的。”
“一定一定，谢谢主任。”
张远目送李主任离开，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
“小张啊，不要慌，牛市不要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后面爸爸接着带你飞。”
刚回到家，张远收到了郭兴的消息。
郭兴作为自己四年的室友，也是寝室里唯二留在上海的外地人，两个人彼此都是对方的业绩。
前两年还叫小郭，自己现在叫郭总，而他张总也一步步从老张变成了小张。
在这个大盘暴跌上新闻的日子，郭兴还特意来安慰他一下。
“这话说得，郭总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啊，只要您说话，小张这两横一竖就是干。”
“行啊，还是你懂事，不说了，我还得去打别人的回访电话，你忙着吧。”
张远笑着放下了手机。
“一会看看我的挂还在不在，狗东西，攻守易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