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2 / 2)

  他身体里是异常沉重的疼痛,以至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去控制、去阻止血液从口鼻中流失。

  深切的难过将他包裹。

  他在遗憾和痛苦中感到意识渐渐抽离,世界彻底黑暗。

  ·

  世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像被定住了般动弹不得。

  他们或是惊恐或是木讷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周书闻将秋恬从地上抱起来,一言不发地走近卧室,背影消失在漆黑的门框内。

  地板和桌椅的角上深蓝的液体依然鲜明无比,烙进每个人的眼底,以至于他们甚至无法说服自己这是一场幻觉。

  直到贺旗轰然一声跌坐在椅子上,刮擦地面划出尖锐的刺响,明亮的客厅才不像是一副安静的油画。

  记忆飞速倒转,回到了周书闻第一次将秋恬带去自己心理诊所的那天。

  秋恬花了整整三个小时向他描述的,关于遥远宇宙另一端的浩瀚画卷,关于另一种生命的栖息繁衍,全部细节洪水一样涌入眉心。

  是那么历历在目。

  以至于贺旗满头大汗,双目愣直,感到后背冒出的冷汗将衬衫全部浸湿。

  他嘴唇无意识颤抖着:“难不成……难不成都是真的?”

  ·

  半夜,C市竟然罕见的下起了雪。

  潘文生和甘兴平到周书闻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周书闻给他们开的门。

  他在短短几个小时内看上去颓丧了很多,染血的衣服换了,脖子上干涸的零星血点却没注意去擦干净。

  客厅的灯已经灭了,原本开门时此起彼伏的AI的欢呼也被周书闻关掉了。

  他怕又吵醒秋恬。

  在等潘文生赶来的这段时间里,秋恬痛了很多次也吐了很多次,一开始他呕了很多血,到后来似乎就是一种单纯的、极致的疼痛。

  他的意识不太清晰,但又好几次都没忍住对周书闻说,他觉得身体里像有火在烧他的心脏。

  可是周书闻抱着他,分明觉得他全身都冷得像冰块。

  烧心的火又是从哪里燃起来的呢?

  周书闻不知道。

  他只知道秋恬一定是痛得受不了了才会这么说的。

  秋恬每一个字的声音都很细弱很轻微,周书闻要将耳朵贴紧他的唇畔,才能听到那一丁点夹杂在颤抖里的气声。

  再后来,他好像睡着了。

  痛到精疲力竭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周书闻不愿意让任何声源和光亮吵到秋恬。

  他关闭了家里所有的灯,只留下卧室门边的一个小小地灯,散发出微弱的、令人安心的暖橘色光源。

  毕竟秋恬现在睡眠质量肉眼可见地差了许多,周书闻在行走关灯和暂停一切可能发出声响的AI时,轻微的脚步和声响都能让无意识地抖动一下。

  于是潘文生踏进门时,这座屋子几乎像个藏在深山里的洞穴,安静、漆黑,唯独温度暖得如同春天。

  周书闻家里的装潢一向简洁,地上的血迹被收拾干净了,残留的食物和蛋糕却都还在餐桌上,散发着冰冷的香气。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