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7（2 / 2）
我不清楚是怎样的家庭养育了这样一位天才大小姐，又怎么把她保护得这么好，导致她完全不尊重对手、不尊重任何人。我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我今天，在这里，必须，赢她。
所以我开口：
“小妞，我看该认输的是你吧？就让老子教教你怎么做人！”
那场战斗的细节，我不太记得了。她为了挑衅我，用冰凝成一把长枪，胡乱挥舞着攻过来，而我深吸一口气，第一魂环亮起，接着极速接近，在触及她身体的一刹那，调动第四魂技。
她的真正攻势当然不是冰枪，她的一只手变成龙爪，穿透了我的胸膛。而我的长枪也闪耀着炫目的白光，穿过了她的小腹。
在医疗组几乎要上台抢救我们俩的时候，所有人都听见一个声音，那声音属于一个贵不可言的人。
教皇说：“等一等，少年。你的第四魂技是什么魂技。”
用陈述语气说一个疑问句，非常恐怖。
我半睁着眼睛，满嘴是血。但我说：“这是老子的第四魂技……‘裂魂枪’……”
很快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何我和白老师为这个魂技取了这个名字。
霜雪的浅蓝短发在疾风中飞舞，她大睁着翡翠般的眼眸，口中不断喊叫：“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魂环！我的魂环！你把我的魂环怎么了？”
她闪亮的四个完美配比的魂环中，最后一个深紫色魂环渐渐失去颜色，接着开始裂开一条条细小的纹路。
众目睽睽之下，她的魂环如破损的镜面一般崩损、破裂。最后咔的一声轻响——魂环彻底变成一块块折射光芒的碎片，逐渐溶解、消散在空气中。霜雪的四十九级修为迅速跌落到四十级。
一片哗然。
从没有过这样的事，从古至今，从没有过能够彻底破坏魂师魂环的魂技。要做到这样，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但从没有一个魂技能直接摧毁魂环。
原理很简单。魂环的本质是魂兽修为的结晶，是高度浓缩的魂力块，只不过这些魂力受到魂环这一形式的制约，不再能够直接调用，而是承载战斗记忆、战斗机能，使魂师获得魂技。
而我的“裂魂枪”，可以活化那部分魂力，并将其撕开、剥离它和魂师的魂力链接。因为魂力天生属于大自然，失去魂师的制约，魂力外向的奔流会直接撑破魂环。被暴力破坏的魂环就会像一面镜子一样破裂开来。
所以后来我帮助老先生写了那几篇论文。不过这些是后话了。
当时魂力和身体全部干枯的我，被武魂殿的医疗班抬走。我醒来时，床头挂着奖牌、摆着奖杯，或许也有黄色和白色的小花。同学们和白老师都在旁边。
同学们高兴得把打着石膏的我变成空中飞人，我们赢了比赛，这是真的！我们为史莱克学院再次正名，让全大陆人知道，史莱克学院不只有史莱克六杰！
——但我看见白老师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白老师姓白。但并不总是姓白。他曾经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白字，大家都知道他是谁，但大家都喊他白老师。这是史莱克公开的秘密。
我拄着拐杖去到那夜皎洁的月光底下，白老师就在那里等我。
“白老师，对不起。我没忍住。”
白老师转过身来，我看见他在流泪。不知为何我的心也揪紧了，我说，白老师，你别哭。
“是老师害了你，老师不应该带你去猎噬魂蝎。那样你就不会有这个魂技……也不用伤成这样的。”
我竟然还笑得出来，或许是因为年少轻狂吧。
“白老师，我不怪你。要是没有这个魂技，我可能就不会锻炼自己到这个地步，也不可能给学院争光了。你看，世上没那么多如果。我还活着，还能继续修炼，不就行了吗？”
这时候教皇从阴影里走出来，一身黑衣，披黑头纱，确实如世人所说是绝世的美貌和身段。她笑盈盈的样子很不像一个教皇。
“说得对，孩子，你还活着，还能修炼。但是这世上注定因你而不太平了。会有多少人追求和你一样的魂技？会有多少人因此被剥夺辛苦狩猎来的魂环和魂技？你想过这些吗？”
这番话点醒了年轻的我，我一时间说不出话。
白老师见到教皇，表情很复杂。他终究还是开口了。
“钦凉，这世上没有其他人能庇护你了。只有加入武魂殿，你才能不沦为谁的杀手和工具、甚至奴隶。做比比东冕下的杀手，起码是安全的。”
比比东接近我，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孩子，你是无罪的。你捍卫了你的尊严和史莱克的荣耀，你是无罪的。而我愿意替你解决上述的那些问题。”
“一支封号斗罗队伍已经出发，他们会杀尽世上所有噬魂蝎。确保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获取同样的魂技——不过说实话，噬魂蝎存在了数万年，历史中却从未有过另一个“裂魂枪”。我相信你的情况一定相当特殊。”
我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很快作了决定。
我从那时起正式成为武魂殿的白衣主教。白老师替我办好了提前毕业的手续，幸好我的学分早就修够了。但是我成为武魂殿杀手这件事，除了几个亲近的同学，我就再没有告诉别人。
当然了，他们都不理解我的决定……他们不知道教皇冕下都为我做了什么。对我最好的寝室长狠狠打了我一耳光。他们叫我叛徒，一个把母校当做跳板的小人，但是没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向外泄露我去往武魂殿的秘密。我知道他们是想要保护我，我打心底里感激。
而真相一直保留在那个月夜。
我成了武魂殿的“裂魂枪”王钦凉，后来成了武魂殿学院的王老师，黑衣主教王钦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