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朝得悟庙堂高96(1 / 2)

殿中青铜色的镂空熏炉中缓缓飘着几缕似有若无的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沉静的香味。

“我做了一个梦。”时习之看了陆礼一眼。

她正往茶杯里轻轻吹气,然后啜一小口,皱着眉往杯子里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放下。

“说来听听,”陆礼抬眼瞧他,指指左下方的椅子,“坐。”

“谢大王。”时习之坐下来,对送茶的女官点点头。他手放在茶杯盖上,手指绕着边缘轻轻绕了一圈。

“我最近都在做梦,”时习之手指轻轻敲了一下,继续看着茶杯上的缠枝花样道,“梦里我是个没有任何灵气的兵士,跟着人四处征战。我不只是那一个兵士,我是很多兵士。你明白吗?”

时习之说完抬头看陆礼。

陆礼换了个看起来舒服点的姿势,身体靠着椅背,胳膊放在扶手上,她看着时习之,没有说她明白,也没有说不明白,只是淡淡接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我看着同袍战死,看百姓流亡,我......”时习之手猛地从杯子上移开,在晃动不已的茶杯旁握成拳头。

陆礼没有说话,目光中仿佛带了一丝了然,可又在等时习之说下去。

“我什么都不能做。”时习之把头扭到一旁,视线正好对上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上面青山碧水,绿树楼台,画得好像是东山,但又不太像。

“就只有这些?”陆礼轻叩几下桌子,示意宫女给她剥开一粒葡萄,送至她口中。她接过丝帕轻轻按了下嘴角,看向时习之,“后来呢?”

“就这些,但他们都在问我为什么?”时习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说这是命令,是任务,他们还不罢休,我说为家人,为百姓,为苍生。”

“他们怎么说?”陆礼饶有兴趣地看着时习之。

“没怎么说,我就醒了--”时习之长舒一口气,梦里压抑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唔,说说你的想法。”陆礼起身走到时习之旁边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而且,这些是梦,还是.....已经发生过的,又或是还没......”时习之看着递过来的葡萄,连连摆手,“不用了,谢大王。”

“在孤看来,不管是不是已经发生,你的关注点不应该放在这上面。”陆礼看了眼时习之,捏起一颗葡萄放进口中,“你应该想想为何你什么都做不了。”

“为何?”时习之不解地看她。

“梦里你是谁?”陆礼问。

“普通兵士。”时习之如实回答。

“如果你是百夫长或者将军呢?”陆礼又递给时习之一颗。

时习之下意识接过来,他沉吟着:“如果我是将军,又或者我是......”他看了眼陆礼,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 “或者你是跟孤一样的人,”陆礼眉毛一扬,“你还会觉得你无能为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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