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见两人还在犹豫,又补充道:“而且我在寨子这些天,多亏了大家照顾,现在寨子有难,我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分一分,让大家好好度过这个冬天。”

  兴许是“冬天”二字,戳到了二人,张大彪看看笑得情真意切的青年,又看看周围沉默不语的兄弟们,一咬牙:“既然先生这么说了,兄弟们把东西都搬下来吧!”

  燕书承作为前太傅之子,圣上亲自抚养的义弟,出行是个十分浩大的阵仗。

  里衣就有四十件,长袍、便袍等秋装也样样有二十多件,斗篷裘袄少些,也有十多件,光衣物就有七口箱子。

  褥子棉被枕头毯子也装了六口箱子。

  还有食具、茶具、浴具、文房四宝、碳炉、香炉、药材、补品等,五辆马车,除了燕书承出行乘坐的那辆,其余四辆都被各种东西塞得满满当当了。

  张大彪暗暗乍舌,这出趟远门,跟搬家似的,就差把床也搬着了吧?

  却见燕书承面色如常,在旁边拿着笔墨做记录,指挥小的们把东西分门别类。

  他出门这些东西都是奴才们准备,具体有什么有多少,他还真不知道。

  寨子人多,具体怎么分配,他要好好思量思量。

  张大彪立在他身边给他磨墨,眼神有一搭没一搭地往身边人瞅,颇有些心不在焉。

  他张大彪向来瞧不起两种人:一是达官贵人;二是酸腐书生。

  前者生活奢靡,不顾百姓死活;后者迂腐固执,之乎者也可不能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

  可这燕书承明明两条都占了,他却实在起不了厌恶的感情。

  东西已经从马车上搬下来了,现在正在清点,张二强干不来这么精细的活计,无聊地满处乱窜,四处捣乱。

  在最后打断了王落阳清点炭火时,被恼怒的三当家一脚踢了出来。

  张二强摸摸鼻子,见自家大哥在燕先生身边,一脸稀奇地凑过来:“大哥,你什么时候学会磨墨了?你不是只会写一个“张”字吗?”

  他们整个寨子,学问都在三弟身上,他和大哥都是只会写自己的姓罢了。

  张大彪偷偷瞄了一眼正专心致志记账的燕书承,见他头也没抬,好像没听到,不由得松了口气。

  又抬头没好气地给了张二强一脚:“滚滚滚,老子不会还不能学吗?”

  他之前确实没碰过这些笔啊墨啊地,但是这几天姓燕的不是住他屋里,本就是个瘦弱书生,还生着病,拿墨块的手都在颤,他看不过去,就帮了个忙,这一帮就到了现在。

  现在哪怕燕书承病好痊愈了,他也没改过这个习惯。

  君子习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数对于世家子弟而言,是一门基础课程,而燕书承自小就是京都最著名的“别人家的孩子”。

  记账算数对他就是小儿科,是以,一半的心放在了清单上,另一半的心则放在了身边这位大当家的身上。

  见到兄弟两人你来我往的,虽然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内心却偷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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