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过夜(2 / 2)

  方兰松没说话,只仰面躺着,拉过一角被子来,轻轻盖在了脸上。

  过了很久,也没见晏含章过来撕扯自己的衣裳,他用被角擦干眼泪,悄悄一看,见晏含章正倚在床尾看着自己。

  他满脸疑惑,“你今儿不禽兽了?”

  晏含章歪了歪头,“你们玉丁巷的人都这么笨么?”

  也不知怎么的,听见这几个字,方兰松的眼泪又止不住了,急忙用被角挡住眼睛,闷闷地道:“是,所以请你们这些桃花巷的贵人们高抬贵手,把那副悲悯的表情收起来。”

  晏含章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一时后悔起来,语气依然有些冷,说的话却是在解释,“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还生气起来了?”

  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兰松把手放在被角上方,隔着被子按压红肿的眼睛,“我们玉丁巷的人,连贵人们何时开玩笑都分辨不出,当真是笨,活该被你们戏耍。”

  晏含章又冷不下去了,胸口的火气噌得起来,过去扯掉了方兰松的外衫,又把他的亵衣脱掉。

  他又冷静下来了。

  血痕纵横交错,肩背上已没一处好地方,瞧着胸口火辣辣得疼。

  他跪在方兰松身子两侧,把手里的药膏打开,用竹棒轻轻给他涂着。

  这药膏凉丝丝的,涂上去瞬间就不疼了,方兰松觉得自己的胸口逐渐平静下来,周遭充满了安全。

  这让他想起了他的小时候,没有父母,不知来处,只跟着人群一起逃难,因拿了人家的馒头而被竹条痛打,快死的时候,一个夫人救了他。

  他趴在那夫人腿上,乖乖让夫人给他涂药膏,他忘记了那顿毒打的疼痛,甚至记不清那夫人的样子,却始终记得那药膏的触感。

  就如现在一样。

  他猛地有了个念头,问道:“你这药膏,也是仙山学来的?”

  晏含章边专注地涂药边答:“不是,家传的秘方。”

  又故意用指尖儿在他没有伤口的腰间滑过,“怎么?觉得相公妙手回春,是不是?”

  方兰松脑海中那个念头马上就烟消云散了,这人嘴这么欠儿,怎可能与恩人有瓜葛,遂敷衍地道:“是,世间无二。”

  涂好药膏,晏含章把药瓶盖好放在床头桌子上,轻轻在方兰松大腿上拍了一下,“今儿你背上有伤,就从后头吧。”

  方兰松一个激灵,扭头瞪着他,“什么后头?我又不是来找你交易的。”

  晏含章指了指桌上的药瓶,“这药值百贯,抵你一回,不亏。”

  第16章 过夜

  方兰松今儿一进屋,晏含章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若说以前他是颗又硬又冷的石头,那今儿这石头就又薄又脆,活脱脱一颗染了色的鸡蛋。

  就如现在,这颗脆弱的鸡蛋陷在暄软的鸳鸯被里,脸埋进一样绣着鸳鸯的软枕,除了忍不住动作细微地向上迎合晏含章,其他地方都是软绵绵的,像突然被剥去了外层的蛋壳,显得有些可怜,连喉咙里的声音都比往日破碎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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