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20(2 / 2)

柏萱不清楚这个宋君澜,是否真的是宋君澜本人。

但那边时不时送这种东西过来,搞得她很为难啊。

在男女关系上,世人对女子总是更为苛刻。

这种信一旦曝光,她定会麻烦缠身,受人非议。

可恶,故意害她吧!得找个机会,把事情处理干净。

红袖见她看完,便主动交代:

“之前小姐让奴婢给欧阳姑娘送衣裳,她不用奴婢伺候洗澡,奴婢便先退下。谁知,后院的小门传来动静。我一开门,就有一道黑影把这信塞过来。天色太黑,那人蒙着脸,我没看出他是谁,只知是个男子。”

上一次来信,是红杏接的。红袖这是头一遭,又惊又怕,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

今日刚得罪太子,就跟五皇子有牵扯,无论里面写了什么,都极其危险。

“行,我来想办法。”

柏萱把信笺扔到水里,像洗抹布一样用力搓了搓,直至碎得连渣渣都不剩才起身出浴。

回到屋里,谢衡还没过来。柏萱无所谓,反正他来了也不会给自己暖被窝。

睡觉的时候禁止乱想,容易失眠。她谨记这一点,谢衡却没这意识。

他今晚有些睡不着,手支着下巴,侧身看朦胧月色里熟睡的面庞。倘若他之前猜错了,她不是五皇子派来的细作。

她与五皇子就是别的关系……一个男人和女人,能是什么关系?

侧了不知多久,手臂发酸,他转身平躺着,睁眼望着薄薄光线里的朦胧景象,心底不断涌出一股燥意。

忽然间,旁边的被子动了动。紧接着,有什么靠了过来。软软的,带了一点温度,以及浅浅的气息。

她从不会靠近他这边,怎么会……谢衡微微偏过脸,却见她还睡着,是无意识贴他。

白嫩嫩的肌肤,在夜色里很惹眼。

他心头充斥难言的陌生情绪,整个人都不太舒服。看着这张脸,嘴唇一抿,伸手就嚯嚯上去捏了捏。

温软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四肢百骸,比想象中更加柔软。

谢衡不自觉使了点劲,她应该是不乐意,不满地动了动。软乎乎的脸蛋在他掌心滚过一圈,然后身体往里一转,远离他的魔爪。

床边垂落的帷幔掀起一角,冷风露进来。

谢衡一怔,明白她今晚之所以反常地越界,是窗户没关好,风吹得屋里有些冷。

寒气再次袭来时,她又转身贴近了些。

谢衡甚至能感到到她的体温,他闭了闭眼,喉结上下用力滚了几下,没再碰她,也没起身去关窗户。

……

是夜,太子府幽冷漆黑的后山林,遍地染血,几具尸体杂七乱八横陈各个角落。树枝在地上投下奇形怪状的阴影,空气里的血腥味黏腻令人作呕,呼啸的冷风像魔鬼的召唤。

饶是李盛不怕死,此刻也因兄弟们死不瞑目,因宛若恶鬼的太子感到不寒而栗。

他跪着匍匐在地,额头贴着地面,瞳孔战栗不已,大气不敢出一声。

前方有脚步声传来,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发抖,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眼睛被长长铁剑反出的寒光刺痛,一滴又一滴未干的血滴落,声音清晰地仿佛刻意凌迟。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并不久,头顶响起阴森骇人的声音:

“本宫替你们打开了门,结果,七个男人,抓不住一个女人?”

宋君昌双目赤红,这就是他的手下,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还指望他们助他登基?就靠这么一帮废物?

他死死捏着剑柄,长剑落至李盛颈侧,濒死的窒息感瞬间将他淹没。

李盛这才发现,自己也会恐惧死亡。两颊冷汗直流,在这生死一刻,他飞速回忆今日抓欧阳蓉的事。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肯定有破绽。

忽然,一张面孔似乎和记忆深处重合起来。刀刃逼近,李盛吓得大喊:

“殿下!”

“我想起来了。”

“是那个女人,肯定是她救走了欧阳蓉。”

宋君昌眼神狠毒如蛇,冰冷地吐出一个字:

“谁?”

李盛像一根绷紧的弦,他压根不认识柏萱,平日里做事见过太多面孔,一时无法确定。可求生欲让他强迫自己去想,脑中很快浮现两道模糊的影子:

“她身边有个人,和谢衡的随从很像,长得很高大。”

谢衡……宋君昌眯了眯眼,低头看浑身发抖的李盛:

“她漂亮吗?”

“漂亮,很漂亮,鹅蛋脸,眼睛大大的,皮肤很白,穿着一件蓝色裙子,身材也很好。”

“能让你看得这么仔细,那确实很漂亮。”

宋君昌忽地不发疯了,像在顷刻间变得正常,还有心情调笑。

“你比他们稍微有用点。”

“属下以后一定更有用,求殿下开恩。”

宋君昌收回剑,锋利的刀刃多了一条血痕,低头看捂着脖颈裂口的李盛,眼神好似能吃人:

“可是,只有你们都死了,才不会有人知道本宫今日的失败。”

谢衡的夫人是么?

没想到,到头来,栽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人手里。

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同样会栽在自己手里。

……

临近年关,柏萱置办了年货,还去给老父亲过了寿,日子相当充实。

除夕前一天,京都格外热闹。

对柏萱来说,也发生了一件令人开心的好事。

七皇子宋君哲被指六宗罪,受贿,杀人,奸-淫,公款私用,结党营私,兜售武器。每一项罪名下面,数不清有多少宗案例。这次被处刑,是因为结党营私,上位者最忌讳的事。

这事的具体经过和内容柏萱知道的不多,毕竟事关皇子,很多消息并不对外公布。

她知道的是结果,宋君哲被废黜皇子身份,贬为平民,迁出京都。

圣上儿子虽多,却也不是轻易能动的。柏萱明白这事并不容易,即便柳无殇是因为欧阳蓉愿意帮忙,她也非常感激。当然,在心里感激就行,这种敏感的时候,大家应该保持距离,当作不认识。

明日便是除夕,府里很热闹,只有谢衡不在。

他被太子传唤出门,两人相见,谁也没提欧阳蓉的事,柳无殇更是禁忌。

宋君昌今日心情不错,似乎并没受欧阳蓉的影响。殷切地邀他落座,在谢衡平静清冷的神色中,拿出两样东西:

“你夫人的事情查到老七身上时,我就一直纳闷,他怎会和你夫人有恩怨?于是,我又查了点别的,你看看我查到了什么。”

一封信笺,一支簪花,放在桌面。

宋君昌一双小眼泛起精光,一字一句地说:

“你可知道,你夫人与老五的事?”

谢衡面无表情,淡淡扫一眼桌上的东西:

“他俩能有什么事?”

死鸭子嘴硬。

宋君昌忽然发现,这么多年,竟从未见过谢衡挫败的一面。他对什么都不在意,永远这般云淡风轻,冷漠无情。他想看他情绪失控歇斯底里,想他狼狈难堪颜面尽失。他不是喜欢柏氏,那就让他尝尝心被扎一刀的感觉。这般想着,他心底隐隐兴奋起来。

“这簪花,是你夫人赠予老五的信物。这信笺,说尽了她于老五的爱慕之情。柏氏的字迹,你比我清楚,打开看看。”

谢衡淡声应下,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第一眼去看信尾署名,是她的名字。

视线扫过信上内容,谢衡瞳眸微怔,只觉满目荒唐。

冷风灌进胸口,周身如坠冰窟,他轻轻一笑,他的夫人还真是,永远没有最意外,只有更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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