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衣上酒痕诗里字(四)56(1 / 2)

  “随你吧。”慕容赟道,不肯再说半个字。

  他总不好自己抢白已经从徐辛那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见慕容赟的反应,拿出酒与他分了。二人又说了些少时闲话,慕容赟终是放松了警惕。

  “你别怪我那天对你说话难听,大哥日子也不好过。”他拍了拍贺兰明月的背,像小时候练完功的亲热,“我爹娘都在慕容府中,不敢不听家主的话……有时真羡慕你,孤儿这名头不好听,却自由极了,孑然一身,什么都不必顾忌。”

  “大哥又在说笑。”贺兰明月笑了笑。

  “你……明月,倘若有一日,你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份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卑微,你会怎么样?会觉得这些年都是耻辱么?”

  贺兰明月一怔,随后道:“且看吧,我一个罪臣之后,能有什么高贵出身?”

  慕容赟目光微沉:“我同你说过陇西王,他……”

  “大哥,陇西王已死。”贺兰明月一字一顿,说得又极慢,“死了的人生前是善是恶,也早已归为一抔黄土。”

  慕容赟看他半晌后忽然笑了:“对,是大哥糊涂了。”

  贺兰明月摆摆手,他与慕容赟分别,独自往摇光阁走。为躲避巡夜的守卫,他净走偏僻小路,满脑子都是同慕容赟说的话。

  他已经死了。

  一抔黄土,什么都没有。

  心口猛然抽痛,贺兰明月深吸一口气,掐住自己掌心。这话他何尝不是说给自己?旁人三番五次暗示,他再蠢,也该明白了。

  但他们希望自己有什么动作呢?他只是个笑话啊。

  储位像矛盾的引线,春日正浓时,前朝终于为这事吵了个天翻地覆。

  北宁立国至今,列位帝王励精图治,但国家强盛依旧离不开各大世家的支持。当前朝堂,世家唯慕容氏马首是瞻,故慕容询领的是没实权的职,在朝中仍能话事。

  先敬文帝在位时曾提拔寒门士子,当今皇帝沿用考试选拔制度,除却殿试,太师是接触此事最多的人。元叹为人圆融,长袖善舞,早早地窥见了这份机遇。各位寒门入仕的官员,身后没有依靠的,大都以元氏为靠山。

  慕容询与元叹出了名的不对付,在储位意见上也争锋相对。慕容询说高昱少年英杰,元叹便推举高景德才兼备,慕容询拐弯抹角骂独孤家势力过大恐外戚干政,元叹就阴阳怪气凌贵妃族内寒酸惯了会假公济私……如此吵了一通,直把皇帝吵得脑仁疼,匆忙罢朝,前去西宫的含章殿找稷王下棋。

  高景下朝后,耳根还热着,他第一次见当庭吵成这样,见哪位朝臣都不舒服。脚步飞快,还没走出多远,高景却听见身后有人叠声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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