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有迷魂招不得(一)190(2 / 2)

  他向来不以生死存亡转移情感,贺兰明月最初没了,他伤心过后就不让皇帝看出分毫,平淡得如同这人从来没存在过。高景深谙人心,知道争取也没用,自知心死即可,对外人当然不能被把持软肋,而元语心此举,在曾经的高景看来不过是多余的把戏。

  他死了,你伤心欲绝又能做些什么呢?你有多爱他让不让旁人知晓有何分别?再也见不到人了,徒留伤感有什么用?

  高景并不能理解元语心。

  可如今再听见元瑛转达她的近况,高景一阵心酸。世间多情之人大都如斯,元语心不是自己,没有那么多渠道四处打探——

  她只是个可怜的女儿家,记得或许不记得与心上人的最后一面。

  高景有时想,若她知道那枚耳环是贺兰明月的,不仅不会给他,恐怕非要轰轰烈烈折腾一场才罢休吧?

  两相对比,他竟然还不如元语心深情,不过赌贺兰明月心里还有自己罢了。

  公主府邸别院中单独为贺兰明月置办住处,元瑛告退、阿芒提醒高景就寝时,贺兰明月站在院中,却无要返回之意。

  元语心那些话经由元瑛的嘴说出,贺兰明月心非铁石,很难不被触动。但他对元语心确实没有男女之情,注定无法回应。落在高景身上,随着安宁下来一些情绪也悄然找到发芽的土壤,接着如同一夜长成,铺天盖地占据松懈后的全副理智。

  有所期盼,就不再是铁板一块了。

  同样的人被不同地想起,甚至不必提姓名。

  高景熄灭元瑛在时点的安神香,似是自言自语:“回洛阳后迟早要知道,她若见了你,想必会十分欢喜。”

  贺兰明月不答,反问道:“你知道她不肯再嫁是等我,不怕回洛阳我便娶她?”

  高景瞬间涨红了脸,本就视线模糊,这下手指猛地按进香炉被烫得惊呼一声,阿芒不在,他慌忙地用衣袖擦。贺兰明月冷眼旁观,见他情绪起伏到这程度也不肯多说几句,突生几分懊恼,又多了些厌恶。

  他太讨厌高景这种作态,什么都不肯说,什么都要他自己去猜。猜对了,那是两厢快乐,猜不对高景也没给过正确答案,只有他自己黯然神伤。

  肃州血雨,沧州风雪中他曾经以为高景终于能好好说话,数次掏心挖肺,贺兰明月为此甚至暗对自己道若如此下去,也可不计前嫌。

  他等到洛阳回到高景手中,要高景给个后悔与否的答案。

  若悔恨,若心里有他,他就留下来陪高景。

  若高景再避而不答,他得了家族清誉,扭头回到塞北大漠中。

  那人握着自己手指没抬头,贺兰明月心头愤恨,说得更加过分:“昔年不过是皇子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侍从,得了元氏掌上明珠的青眼。历经波折不仅没死,还功成名就地回了洛阳娶她……这故事你猜能流传百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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