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春宴(2 / 2)

  苏晏“嗯”了声,正奇怪为何非是上巳节,忽然想起了今日好似是萧启琛的生辰。

  三月初三,春水流觞,是个好日子。他出生时正是萧演膝下子嗣单薄的时候,周岁时又恰逢梁军大胜,本是个良好的开端,岂料一路波折。

  “……我去年这时候在徐州。”苏晏轻声道,“没来得及送你礼物。”

  萧启琛闻言却笑了,单手托腮,凑得离他近了些:“你当我想要什么礼物?我想要的没人给得起,只能自己争取。”

  话题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拐到他们发生分歧的那天,萧启琛故意这么说,去激苏晏看他的反应。岂料那天义愤填膺的苏晏好似不是眼前人,他微微颔首,毫无预兆地认了个错:“阿琛,是我不好,未曾替你考虑却说那样的话。”

  错愕的成了萧启琛,他似是从不觉得苏晏像能道歉的人——倒不是说苏晏有多自傲,而是他向来不太做错事——这话一出,萧启琛立刻愣了。

  见他眼神闪烁,苏晏突然忐忑起来,继续道:“你有你的考量,是我没有理解,还对你说重话。但你当真只知道怎么利用感情么?我以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萧启琛饶有兴味地翘了翘唇角:“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现在朝臣们都说,六殿下工于心计善于示弱,懂得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把陛下哄得服服帖帖,比当年的周容华有过之而无不及——说来也巧,和那年刘庆岩的话一模一样,你还记得他吗?”

  刘庆岩,苏晏当然记得。

  他初识萧启琛那天,他正和刘庆岩打架,小小的一个团子,满脸都是灰,却表情倨傲,转眼到了萧启平面前,又委屈地掉眼泪。

  见苏晏确认,萧启琛道:“知道么,他最近也入朝了,那日在太极殿外见了我,好像见了鬼一样,阴阳怪气说六殿下不是普通人。”

  “你别理他。”苏晏道,“他不值得你惦记。”

  萧启琛不置可否,转而道:“阿晏,我说过我不懂感情,不知道爱只记得恨,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想要江山——此前你是不是暗自揣测我想做什么?现在告诉了你,咱们还能以前一样吗?”

  那句话横在两人中间,既是承诺又是阻碍。苏晏说出来的时候并未意识到有朝一日他们的观念出现分歧自己当如何选择,他重情重诺,萧启琛偏偏重利轻义。

  他说过什么来着:“你想要的,只要我给得起,都给你。”

  那时他何其想当然,真的遇到了这种事时,他却和萧启琛起了冲突。如果而今还要坚持……苏晏闭了闭眼,没有回答。

  萧启琛似是猜到了这样的回应,轻叹一口气道:“算了,大好的日子不说这些,你有好几年没陪我过生辰了,既然谢晖说山上曲水流觞,正好赏花,何不前去转转,放松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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