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下来干什么,人世凶险。43(2 / 2)

  晚上,伙房加餐,每个士兵都吃上了肉与酒,但酒只能小酌,喝醉了要挨板子。只是死去了兄弟的人多少都会喝醉,但大家都体谅他。边关难守,生死一瞬。

  宗朔没加餐,甚至什么也没吃。

  阿曈躲在自己的偏室中,有些不敢靠近他。男人身上都是血,铠甲被染成红色,鲜血干在精铁上,像长了一层掺着游魂的铁锈。唯有披风依旧还是红的,只是现在还湿湿的没干透。

  外头的人好像还在庆功,但也没有大肆饮酒作乐,只是高兴的开怀笑一笑,多吃一碗饭,多与还活着的朋友叙一叙。

  阿曈站了半晌,却只轻声问了一句。

  “卸甲么。”

  他每天都要给这人卸甲的,他已经很熟练,要先拿下挂着的袍子,再找到男人铁甲背后的缝隙,而后,仔仔细细的解开每一颗暗藏的锁子扣。

  如此,便可以顺着男人精壮的手臂,把这副温热的血肉之躯,从冷铁中撕扯、分离出来。

  半晌无言,就在阿曈又要躲回去的时候,听到男人终于说了一个字。

  “卸。”

  感知到少年慢慢的接近自己,宗朔闻着身上的血腥味,紧皱着眉头。

  “怕么。”

  阿曈抬头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但宗朔闭着眼,怕是看不见,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血么?我不怕。”

  少年怕男人不信,直接伸手卸下了湿漉漉的披风,染了一手鲜红。

  “我小时候,是吃生肉的,后来才能吃人的东西,阿纳没有奶,狼奶也不好喝,我是喝生血长大的。”

  宗朔仿佛煞气稍减,“小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

  “我生下来就知道所有事。”

  宗朔点头,天地间有生而知之者。

  “在阿纳肚子里的时候,我也隐约知道一些,我阿纳也打了一仗来着,很凶险呢,我们差点就死掉了。”

  “阿纳?你母亲?”阿曈点头。宗朔终于渐渐开了口,“那你阿纳不嫌你调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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