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 / 2)

  他转头,发现陆诏年正在端详他的脸,要找出某种证明一样。然而陆诏年很快低下头,把刚切的一小块焦熟的牛肉送进嘴里。盘子里还有玉米和土豆泥,她默默吃着。

  第十章

  大哥的饭局比预想的要久。章小姐去了中餐厅一趟,回来便领陆诏年他们上舞厅。舞厅在大饭店三楼,坐电梯上去。

  虽说“新生活运动”□□,实际难以完全禁止舞厅和舞小姐的存在。重庆也有舞厅,人们认为上舞厅的女人伤风败俗,而且除了舞小姐,有闲上舞厅的便是富户太太,太太们响应政策,都躲起来,私底下在家里办舞会。陆诏年的母亲看不惯这些奢靡作派,从不主张办舞会,家里的女人也很难出去参加舞会。陆诏年只去过一次,小姨把学生叫到家里去,教他们跳舞。严格来说不能算舞会。

  陆诏年不会跳舞,陆闻恺也好不到哪里去。来到舞厅,他们就在舞池边坐着。章小姐问陆闻恺喝点什么,陆闻恺给陆诏年要了一瓶正广和,柠檬汽水。

  “难得休假,不喝两杯?”

  “昨晚喝多了。”

  章亦梦学美国人那样摊手,转身朝吧台走去。

  他们很熟悉——经过一晚上的观察,陆诏年得出结论。她意有所指地问:“你昨晚喝酒了?”

  陆闻恺缓缓看过来,荧蓝的光线像是从天井落下来的月光,映在他鼻梁上,唇峰上也有一点。似乎具备了比过去成熟的,让少女更加无法抵抗的气息。

  顷刻间,那质问的气势荡然无存,陆诏年垂下眼睫。

  “你不是看到了么,章小姐到我房间里喝酒。”

  “你们……”

  本来对陆闻恺的变化就感到陌生,对超出传统的男女交往,陆诏年更难以理解,可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过问,最终只能发出温和的责问:“怎么可以这样?”

  “什么怎么样?”陆闻恺微微蹙眉。

  陆诏年想了想说:“似乎很熟稔。”

  “哦,”陆闻恺道,“是认识好阵子了。”

  “你们经常来这儿跳舞吗?”

  “我们?假期我也没地方可以去,到上海、南京来,有时就碰到章小姐。”

  “上海?你还去过上海?”陆诏年仰起脸,充满好奇。

  一点没变,注意力很容易就被转移。

  陆闻恺笑了下,说起洋行沙利文的起司与咖啡,冠生园的糖果饼干,广东馆子发记、□□的叉烧包,在上海,喫茶店到处都是,还有弄堂里的馄饨店。

  陆诏年感叹,“在上海,没有什么是吃不到的。”

  “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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