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102(1 / 2)

  仿佛曾经那个被迫定下亲事,总是被关在大宅里的小女孩,迎来了复仇时刻。

  这些念头一开始令人惊慑,出现得多了,她渐渐接受了。

  也许她就有这么坏,这么肮脏。

  不可否认她的童年充满欢乐,但那欢乐里没有一点被训诫吗?如果没有训诫,她应该是怎样的,是否更大胆,更热烈?

  原本只是一个胚胎,一颗核,从宇宙尘埃化作原子力量,她变得具象,有形。

  数学逻辑与物理公式堆满了陆诏年的稿纸,老师与学长说,她比她看起来善于思辨,甚至深邃。

  不似从前那般为夸奖而雀跃,陆诏年变得从容笃定。尽管,她感觉到这才刚刚开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寻找宇宙万物的谜题与那个渺小却唯一的自我,在这长路的尽头,等待她的,会是真理。

  *

  陆诏年以优异的成绩迎来大学第一个学期的结束,她给陈意映写了封信,抬头恭敬地写“小陈老师”,以示对陈意映由衷的感谢。

  没多久,收到了陈意映的回信。陈意映玩笑道“一生中能遇到几个影响你未来道路的人?”,又郑重写道“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尽情享受你的青春与苦难罢!”。

  不怎的,陆诏年嚎啕大哭起来,以至于吓到了前来找她的学长。

  “抱歉,我看到门虚掩着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陆诏年拭去眼泪,破涕为笑:“找我什么事儿?”

  学长惊疑不定道:“你没事吧?”

  “读朋友的信,一时感动罢了。”陆诏年催促道,“到底什么事?”

  学长缓了缓,道:“那个......大部分同学都留在昆明过年,有几个前辈想筹办除夕晚会,让我来叫你。”

  陆诏年了然道:“且让那几个少爷小姐自己玩好了,叫我去,定是想看我笑话!”

  “不是的,这次主办的是文学院的师生,助教们也去的。大家听闻你会弹琴......”学长说着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我一下说漏了嘴,如果你不愿意参加,我回绝他们就是了。”

  中国人很难遗忘春节,陆诏年不想一个人捱过这年关,邃答应了。

  毕竟她还要在联大待上许久,无法避免与交际积极分子往来,不如趁此机会那帮富家子弟言和,于是陆诏年给承办除夕晚会的临时“委员会”送了一笔资费。

  他们商量着,到底是海棠春、共和春、东月楼,还是护国路的日新西餐馆。

  陆诏年说工学院的门口贴着一首新春对联:望穿秋水,不见贷金,满腹穷愁度旧岁;用尽心机,难缴饭费,百般无赖过新年;横批天官赐粥。

  “什么意思?”杨家的辣妹子问。

  一位抹油头、戴进口腕表的青年回味过来,道:“她讽刺咱们太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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