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愈合的洼地(1 / 2)

  他很平静,脸上无波无澜,好像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

  余归桡直白、坦然、专注又固执地注视着前方,好像永远、永远在等祁汜走向他。

  六年之后,余归桡终于在温暖而安静的车内,没有隔着一座吊桥的距离,没有隔着经年的距离与伤疤,抱到了总是很伤心的祁汜,对他说出了那句欠了多年的话。

  六年之前,祁汜用沉默隔绝了余归桡的注视,坦然地回望过去;过了片刻,他牵起嘴角,仿佛无比眷恋、又无比温柔地笑了笑;继而没有片刻停留地转身,从吊桥中央,一步一步地离开,坚定地朝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吊桥下面的流水湍急得像洪潮,又像瀑布,后来余归桡每次想起祁汜在吊桥中央逐渐远去的背影,都觉得那座桥仿佛并不存在。

  祁汜就是在万壑狰狞的峭谷中,轻飘飘地、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他。桥下的水声像瀑布一样从天而降,砸得余归桡茫然若失,万籁俱寂。

  第39章 第39章 愈合的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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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在北京总是那么的冷,祁汜明明是在春天回国,但是在没有回来之前,每每透过窗外看到异国街道上红成一条风景线的枫树,他都会想到北京的银杏。

  他总觉得这种树好像是独属于国内,独属于北京的。

  银杏是从生长到枯萎都灿烂又明亮的树,它是多么适合从四合院的天井探出,或从长长的使馆街外飘过金黄的掠影。

  又或者是祁汜更为熟悉的,在发光的雨夜,银杏被坠落在地上的银针一点点碾成泥土,枯黄的叶片发出清脆的裂声,然后明年又会在北京脏兮兮的春风中重新盛开成花。

  余归桡不像银杏,他不像任何一种植物,他是更加宁静又深邃的,矿物的语言,从来没有被祁汜读懂,但却又努力地在和这世界对话。

  祁汜不知道自己闭眼闭了多久,直到终于从疲惫中找回了一点力气,他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从余归桡的怀里挣开了。

  其实他一动,余归桡就感觉到了,他小心地放开了环在祁汜背后的手,又觉得有一点舍不得,将指尖从祁汜的背后划下,好像获得了一点体温的余热。

  祁汜垂着头,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不想说没关系,也不想说谢谢,但是他应该说的。

  他应该说的,因为他早就已经没关系了。

  祁汜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还没有发出声音,在抬眼的一瞬间,却顿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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