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82(2 / 2)

  春芽关上了门,阮心棠看着她问道:“你请花匠带信,大费周章的想见我,有何事?”

  雨霖铃苦笑一声,先是告罪:“阮娘子,请恕我唐突。”她凄清地叹息一声,“说来娘子可能不信,可人总是对于自己愿意相信的事,特别容易产生执念,或许是那日在长街娘子没有避讳我这样人的身份,施以援手送我回宅,我对娘子便存了一丝念想。”

  春芽抽了抽眉角:难不成咱们姑娘的魅力已经让花魁都倾倒了?

  她还在胡思乱想,却见雨霖铃已经起身,赫然在阮心棠身前蹲下了身子,恳求道:“还请娘子救我一命。”

  阮心棠也被她的话惊到了胡思乱想,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了一跳,她忙是起身扶起她:“你这是做什么?”

  雨霖铃重新坐在她对过,这才娓娓道:“我和我妹妹的事,娘子想必也已听说了,我不知娘子心中是如何想我,还请娘子听完我的话。”

  阮心棠道:“请说。”

  雨霖铃看向前方,似乎陷入了很长的一段回忆:“我自小家中清贫,父亲偶尔拿回一些工钱,也被母亲拿去添置新衣胭脂水粉,我与妹妹总是一个馒头分食,母亲羡慕那些贵妇人,总是当我和妹妹做丫头使唤。”

  她语气平淡,仿佛说的是别人家的事:“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教坊司的坊主看中了我的容色和体态轻盈,就想将我买去做舞姬,母亲见一大笔买钱,日后还有赏钱可拿就同意了,那时我才七岁。”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调节心情,又道:“随着年岁增长,家中靠着我拿回家的赏钱终于渐渐过上了好日子,也请了婢女,再后来教坊司经营不善,我们被迫入了燕归楼,我想赎身,可母亲却嫌赎钱要掏空大半家产,说既然一脚已经踏进来,已是贱籍,赎身也是没有出路的,就这样,我从卖艺不卖身的舞姬成了以色事人的花魁。家中也重新买了大宅,母亲不知是出于对我的愧疚还是为了填补心中的缺失,开始将妹妹捧在手心当成了掌上明珠,我以乐侍人的时候,妹妹在学琴棋书画。”

  说到这,她的语气里终于有了几分凄哽:“后来我遇上了柳元,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只是个穷书生,对我却十分尊重,会在我应酬了一晚后,给我熬热粥,我觉得他是我最后的希望。”

  她忍不住捂住脸,流下两行清泪来:“可是我的妹妹,也要将这最后的希望夺走。她得知柳元考上了状元,便开始献殷勤,她跟我说,我已是残花败柳,柳元是状元爷,将来携着我出席官员宴会时,该怎么介绍我呢?她说,‘姐姐,把柳元让给我吧,你只会是他的拖累。’”

  雨霖铃终于忍不住“呜呜”哭了出来:“母亲也劝我,说我总是不能成为状元夫人的,不如就用这花魁的身份帮妹妹拉拢人脉,让柳元的仕途坦荡,将来他们夫妇不会忘了我,会帮我养老的。”

  “我没有办法了,我真的好恨,我恨她们每一个人,我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却越过越幸福,踩着我的希望我的将来给她们的幸福增光溢彩,我不能!”她恨着咬着唇,新泪趟过了旧痕,“所以,我出卖了我的妹妹。”

  她重重输出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事后我也去劝我的母亲,事已至此,妹妹将来的赏钱只会比我更多,母亲也没有法子了,她是一个自私势力的女人,不会跟钱过不去,所以她也只是跟我闹了一阵就去劝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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