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将计就计(2 / 2)

  知县好不容易好言搪塞走了知府派来的人,又听下人来报说陆钰生亲自求见,知县本想继续称病,可一想到陆钰生又唤回了通禀的下人:“花厅待茶,等我准备妥帖你带他进卧室,让他们开始煲药,做戏要做全。”

  “诶,好的,老爷。”

  知县叹了一口气,他这几天胡子头发都掉了不少,但牢里的那个人他是打也打不得,骂也不敢骂。

  本来是想骂的,结果被人抢先将了一军:“你骂我?”结果他自己反而被骂得狗血淋头——

  “这栖霞镇的老百姓安居乐业,可堪称是富庶之乡,可有你这个当父母官的什么功绩吗?你上任后修过路建过桥吗?建桥修路布施全靠多宝堂?农民结果丰收全是从前那位常淮大人手把手教的,教他们如何栽苗育树,还有那些田地都是常大人从乡绅恶霸中拿回了属于老百姓的地。你又做了些什么?人家当父母官的都是待民如子,你呢,他们挣一个铜板你便恨不得掰一半走,我看知县大人与自己儿子关系也不甚和睦,待民如此待子更是苛刻。”

  知县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他生平第一次被人这般骂过,偏偏他想不出从哪里反驳,最后那句话更是戳到了他的伤心事,他儿子确实因他纳妾一事与他关系极差。

  想打,可一想到知府的叮嘱又不敢打。本来那日知府大人梢信说务必要让此人认罪伏法的时候,他是想屈打成招的。但是第二天天蒙蒙亮,知府的人又到了,说是务必不能让此人身上出现任何伤痕,此事非同小可,大意不得。

  这样的事从前从未发生,知县并不知晓具体的情形,但在他百般相询之下,来人指了指东北边。这让知县不禁心中打鼓,东北边是京城的方向,难道是此事与京中有所牵扯?

  直到今天,知县听见了从京城传来的一个消息,才终于明白为何知府如此谨慎了。

  皇上下旨说要清查各地库银,并且派出钦差巡天,授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

  知道这道旨意后,知县从脚底心一直凉到了天灵盖,或许旁人不知道那些官银被盗的情况,但这不包括他。大昱的库银制度并非是收缴的一分一厘都要上缴国库,而是地方可以留下一部分库银,用以之后本地州府。而之前失窃的那些官银便是计划运到云中的库银,失窃之后云中知府大发雷霆,但是因为库银失窃发生在自己的地界,也只能打落牙活血吞,此事并未声张反而被他一手压了下来。

  但知县却知道此事另有原委,库银之下印有“官银”字样,是在各县按税上缴,出库时会有人在库银之下打上这样的印记,便是为了防止公款私用。而两年前库银失窃其实正是云中知府玩了一手狸猫换太子,这些银子没有入库而是部分流入了他个人的口袋。

  另一部分当然是给了当时帮知府完成这出好戏的抢官银的人。

  那是知府得了个升迁机会,想着库银入了他的手后他便可以将云中甩给下一任知府,而他也笃定此人上任后即便清点库银出了问题也不敢声张,因为上头允诺他的职位是左参议,并且还是留在了河东,算是云中知府的上级,正四品。

  但没想到这事最后没成,只因吏部上报官员考核名录时,他的名字被太子殿下给勾掉了,理由是纵子行凶品行有碍,不堪大用不宜晋升。

  但知县想破头也没想明白,出现在月春楼的库银到底是哪里来的?他之所以回去月春楼也是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但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以知府大人的谨慎狡猾,那些银子底下的“官银”字样应当已经被他处理掉了

  才对。

  知县愁眉不展,身着中衣躺在床上,他的小妾从碗中抓了点混着雄黄的石灰往他脸上轻柔的抹了抹:“老爷您闭眼,别进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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