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君臣博弈530(2 / 2)

  果不其然,他的奏折呈上后,陆詷仔仔细细翻了几遍,直到一支香燃烬后这才开口,声音不辩喜怒:“韩公觉得孤不应当惩处沈和璧?”

  韩砀从进书房后便一直未落坐,此刻更是躬身道:“容臣详禀,沈和璧此人乃五年前仁顺二十年临安府解元,本应参加二十一年的会试,但其居于空竹山庄时陷入了一起杀人事端,他作为此案嫌疑最重的嫌犯。期间邱晁曾命人三次去找他,最后竟亲临空竹山庄欲将其揽入门下,最终铩羽而归。沈和璧因不愿屈从于邱晁,深陷囹圄,虽最终大理寺查清凶手还其清白,但他却也错过了那年会试。”

  陆詷扯了扯嘴角:“韩公所言孤当然相信,可孤也不得不信证据。观证词所言,沈和璧乃邱晁幕僚。韩公是觉得大理寺需要陷害这么一介连朝都未入的平民?”

  陆詷的语气并不严厉,但韩砀却知道他已经动怒了,额上也不禁沁出点点汗珠:“此事仍有内情,沈和璧家在临安,父亲早亡,家中仅有母亲、胞弟还有一个妹妹。其妹乃临安远近闻名的才女,邱晁为逼其就范,欲其妹纳为儿媳,嫁给邱承天那个浪荡子。沈和璧不得已才入了邱府,只为求其一家平安。”

  韩砀撩袍跪地:“臣为沈和璧求情,不仅因为邱晁威逼在先,还因此人乃大才之人,才情闻名江南,此事朝野皆知。其弟沈疾风自幼习武,沈和璧错失会试后其弟便投身军戎,闽海一役亦在封赏之列。微臣曾读过沈疾风的战事策论,如今他虽名声不显,但以其智勇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一方猛将。”

  “依你所言,沈和璧入邱府已四载,左相能保证其未为邱晁出谋划策?且从前兵部乃邱晁把控,左相又能保证沈疾风身后并无邱晁助力?其功勋皆为其所获?”

  韩砀苦笑,他看着自己的汗珠砸在地砖之上,他就算能保证又拿什么保证呢?最重要的是自古君王多疑,太子殿下此番应当已经疑心于自己的,否则又怎么会直接称呼官名?但如此放弃他又心有不甘,邱晁权倾朝野数十载,威逼之人数不胜数,其麾下有人心甘情愿为其马首是瞻,亦有人为了活命不得不屈从,若此番沈和璧被下狱处斩,那其他与他相似情况的人恐怕也幸免于难。

  最重要的是,沈和璧之祸是邱晁所致,却也是今上纵权所致,斩了沈和璧事小,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可该如何是好?

  “此事暂议,韩公起吧。”陆詷阖上奏折放置一边。

  韩砀有些失望又有几分庆幸,失望于陆詷的态度似乎已经认定了沈和璧有罪,又庆幸于还有商榷的余地,这也算是他看大的孩子,他多少仍抱有一丝希冀,于是也不再纠缠,只道:“沈和璧一案,微臣乃管中窥豹,恐有不详实之处,恳请殿下彻查。”

  “嗯。”陆詷不咸不淡地应道,“孤还有一事须与韩公商讨。”这半句明显声音柔和了下来,“此番吴国公赈灾有功,又破了奇案,将恶名远扬的岳花城捉拿归案。约莫还有三五日光景,吴国公便会返京,孤欲嘉奖于他,只是苦于不知该如何封赏,不知韩公有否建议?”

  韩砀沉吟片刻:“微臣以为吴国公所为理当受封赏,只是他年仅及冠便已受封国公爵位,封无可封,若进官爵也容易招致非议。封无可封,不如赏赐金银财帛,以示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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