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5(2 / 2)

“……”颜王缓缓抬首,侧过脸,“你也想去西域寻宝?”

顾长雪没搭理颜王,自顾自地继续和竞拍对手竞价,他懒洋洋地冲小弟子抬手,张嘴就直接翻一番:“一万两。”

旁边的小弟子嘴都乐歪了,生怕客人从脑子进水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连忙举牌子。

“一万两!!”司礼情绪饱满,“还有要加价的吗?”

隔壁的客人啐骂了一句:“一万一千两!”

“两万两。”顾长雪微微坐直身体,在颜王投来的莫名其妙的疑惑眼神中,带着几分颜王完全不能理解从何而来的兴致盎然,继续加价。最后大约是嫌麻烦,顾长雪直接对旁边的小弟子说:“一万两一回地加价,加到拍到为止。”

顾长雪并未控制音量,隔壁的客人本就在全神贯注地注意对手的动态,闻言顿时大怒:“你他娘的,故意找茬?”

“……”颜王的目光掠过隔壁,随后转回顾长雪身上。

他沉默片刻,神色淡淡地望过来,语气平静:“你若是想借此告诉我,你来锦礁楼,是为了买小灵猫寻宝,大可省些气力。”

顾长雪充耳不闻,懒散地冲着牌子抬到一半,迟疑地停住的小弟子抬抬下巴:“继续。”

“三万两!三万两!还有人要加价吗?!”

“四万两!”旁边的客人憋着气喊。

顾长雪对小弟子示意。

小皇帝的私库哪有四万两纹银,颜王难得善意提醒:“你带银子了?”

顾长雪:“五万两。”

旁边的客人咒骂起来,不死心地继续跟价,一直跟到一万两黄金,才恼羞成怒地一砸手边的茶杯:“我艹你爷——”

“嘭!”

两间厢房陡然陷入安静之中。

顾长雪收回踹墙的大长腿,神色泰然自若,仿佛刚刚突然变脸踹墙的人不是他似的:“拍卖行本就价高者得,没银子就少啰嗦。”

“……对对!”小弟子猛地反应过来,脸上的痛苦面具早卸了,冲着顾长雪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是这个道理。”

门外有人送来了一本厚厚的册子,记载了所有与小灵猫相关的信息。

顾长雪冲着颜王示意:“给这位贵客看看。”

“……”颜王蹙眉接过,不知小皇帝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翻开随意扫了几行,眼神凝滞住。

小灵猫的介绍中,开篇第三条就写着:【此兽天生香腺,淡不可闻。但常伴身侧,有利于宁神、安胎。】

宁神。

安胎。

可能是为了方便客人阅读吧,书写者还特地用朱砂圈了这两个词,丹红的色泽格外扎眼。

最后那个词,写得还尤其的大,显得张牙舞爪。简直恨不能从纸面上破纸而出,挤进阅读者的眼睛里。

颜王:“…………”

顾长雪哼笑了一声,重新怠懒地靠回椅背,神情中掺杂着愉悦。

动身前,他问九天要了表目与详细信息,自然是确认了即便真的倒了大霉被颜王抓住,也能全身而退,才带着方济之出宫。

……就是没想到,这种一般不太会用上的兜底之策,居然真碰上了倒了大霉,派上用场的时候。

竞价时,顾长雪就想好了,他虽然不图小灵猫能帮他寻宝,但方济之要解那本蛊书上的蛊,肯定是需要一些珍稀奇药的。投这三万两黄金下去,若能换得解蛊之法,一点儿不亏。

更何况……

顾长雪懒懒地冲走过来收定金的群亭派弟子道:“别看我,付钱的是边上这位。”

他好心地描述:“就是坐在左手边,挂着一张棺材脸的这位。”

颜王:“……”

群亭派弟子有点不知所措,挨挨蹭蹭凑过来:“您看……”

颜王脸色很差:“……”

顾长雪看到颜王吃瘪就神清气爽了。他站起身,难得脸上带着些微笑意,踱步出门。

或许是为了风雅,亦或是某种风水上的避讳,锦礁楼特地在后院的小树林里另盖了一间小阁,供客人们解手。

顾长雪洗了下方才翻表目时沾了一层金箔的手,转身出门。

刚走没几步,就看到阴魂不散的某人。

颜王正站在不远处,扶着剑,看不清神色地伫立在某棵高大的槐树下。

天边的雪还在漫无尽头地下,将所有本属于盛夏的绿意淹没。

仅留下一片银装素裹、寒气如刀的世界。

颜王依旧披着那身霜银的大氅,雪落在他眉梢,不知为何……透着一股安静到有些怅惘的意味。

“……”顾长雪皱眉走过去,“你干什么?”

颜王转过脸,与他对上视线:“——怕你受惊。神不宁,胎不安。”

大概是回想起方才自己受到的刺激,颜王说最后两句时,一字一顿,生怕顾长雪听不清“安胎”二字。

顾长雪“……”

刚刚的错觉顿时被一脚踹走了,顾长雪嘴角微抽,刚准备推开挡路的颜王,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隔壁那两位倒霉鬼从小阁里走出来:“真他娘的倒了大霉了,怎么碰上这种事。本来我连去西域的商路都挑好了——”

“我倒觉得是好事。我听说,这段时间出现的新沙匪可不简单啊,苏大人真的拉出红衣大炮打过,但好像被他们全须全尾地溜了。”

顾长雪心中微动,手比脑快,下意识就推着颜王藏到大槐树背后。

颜王的后背撞上槐树,头顶的枝梢微颤,扑簌地落下几蓬新雪。

“……”顾长雪眼睫微眨,抖落冰凉的雪粒。片刻后目光下移,落在颜王抵在自己胸膛上呈推拒姿势的双手。

须臾的僵持后,顾长雪似笑非笑地挑起眼尾,抬起头:“你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么?”

为了不被门口的那两个倒霉蛋发现,顾长雪声音压得几乎只剩气音,凑近了开嘲讽。

下一秒,顾长雪眼前就是一花。

被抵在树上的人无声无息间掉了个个,颜王抬起不知何时解下的剑,冰冷的剑鞘抵住顾长雪的唇。

颜王侧目扫了一眼逐渐靠近的那两个倒霉蛋,身体更压进几分,将碍事的大氅也藏在树后。

他垂下视线,鼻尖与顾长雪的近乎相触:“想偷听就少说几句。还是你不说话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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