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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闻言一愣,然后狂笑起来,笑着笑着,他的眼角就有了泪,他拍了拍花满楼的肩,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好,一杯一杯,我们都慢慢喝。”

第二十一章 (二更)

黎明之际, 天色将亮未亮。

一杯杯,慢慢喝, 缓缓痛, 心真的会累,陆小凤终是醉得想要酣睡一场了。

花满楼看着醉得如此彻底的陆小凤,将他带下了屋檐, 把他送到客房。

云善渊手中握着酒杯,其中还有半杯未曾饮尽的残酒。

她遥望着东方,夜黑将要过去,深青蓝色的天空将缓缓变白。再等一会空中就会有红色出现,一轮旭日便会跃然于天际。昨日终会过去, 成为逝者不可追。

死去的就是死去了。

就像薛冰之于陆小凤,陆小凤终有一天会完全放下。

就像楚留香之于她, 即便独孤求败记起了前世的记忆, 但是轮回之后,那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他彻底放下了楚留香的感情,她也彻底放下了得不到的遗憾。

过去之于他们已经彻底结束了, 才有独孤求败先她一步,破碎虚空去了更高的世界。

如此想来, 没有什么能够常相伴, 因为死亡就是一道残酷的界限。除非上苍给以机缘,能够有机会探寻天道,只有破碎虚空才是可能长相伴的起点。

然而, 大千世界之中的机缘可遇而不可求,谁能够说得清楚何时到来,说不定越是执着越是无法得到,若能顺应自然,反而刚刚好可以遇到。

因此,现在的她不会去奢求永远,永远太远了,她也想要对花满楼做出永恒不变的承诺,但明知做不到,不是她不想做到,而是她操控不了天道,那她就不去说这样的谎言。

“喝了一晚上,不去睡一会吗?”

花满楼回到了屋顶在云善渊身侧坐了下来。他能够感觉到云善渊此刻的心情不算太明朗,但也不是惆怅茫然,仿佛就是平静无波,平静到了静水流深,无法窥测到静水下的另一个世界。

云善渊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我才喝了两杯半而已,是你和陆兄喝得多了。不过酒入愁肠才会醉,所以醉得只有陆小凤一人。”

“你教了他那样钝刀子割心的办法,他怎么能不醉。”

花满楼确实没有醉,但是薛冰之死与陆小凤之悲也着实触动了他,而被触动的应该也不只他一人,不然云善渊也不会还呆在屋顶等日出。“太阳升空之后,就会开始新的一天,他也总会释怀的。”

云善渊点点头,她看到天色已经泛红了,太阳正在蠢蠢欲动想要跃出升空。

“七童,如果有一天我也不见了,你在这个世界找不到我了……”

“小愈。”花满楼当即侧身以食指堵在云善渊的嘴唇上,“不要这样,由此及彼。”

云善渊轻轻握住了花满楼的手,将他的手从唇边移开,她继续说了下去,“这就是一个假设。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你不要像陆小凤那样喝酒。不管我是不是还在这个世界,我都不舍得让你那样一杯杯地醉。我答应你,我会在其他地方好好活着。你也要答应我,你也依旧开心地过每一天,好不好?”

花满楼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能伤到云善渊的人很少,但他也知道命运的无常。

如果云善渊不在这个世界了,那么她还能在另一个世界好好活着吗?

他没有问出这个问题。他本不该相信这种说法,但是他触摸到了天魔绣的那种非同寻常的力量,他不得不相信真有不同世界的存在。

如果真的相隔两个世界,他们还能再遇到吗?现在的他也无法预知答案,他能做的就是好好过每一天,不论心上之人是不是在身侧。

花满楼终是对云善渊露出一个笑容,“好,我们都会好好活着,不强求,不妄执。你也别想那么远,其实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就好了。”

云善渊看着太阳终是升到了空中,她也恢复了一贯洒脱的笑容,“是啊,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当下就是我们去百味斋吃包子吧?陪着喝了一夜的酒,你不饿吗?”

“饿,怎么不饿。”花满楼也闻到了街角飘来的早餐香味,不只有包子出笼的香味,还有豆浆的香味。“陆兄估计要睡一天,他醒来可能会头疼,宿醉可不好受。等吃了早餐,我们再去买些食材给他煮解酒汤。”

**

正月过后,云善渊离开了江南。

绣花大盗一案告破,金九龄死了,可是他对天魔绣的执念,以及在查询此案时所遇到的疑问,让云善渊隐隐感到江湖之中有人正在悄然铺开一张大网。

天魔绣是一种无形之中控制人心的武功,它或者与它相关的武功,会不会与孙大爷、洛马、采花大盗、金九龄之死都有所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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