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4(1 / 2)

  这男子只着一袭粗鄙青衫棉袍,偏巧衬得人愈发颀长,金州城里的人,文墨见过不少,大都晒得黝黑,唯独他肤白得似雪。

  李牧秋似是感觉到这束打量目光,低下头微笑,像是捉到了她的把柄,眼神狡黠透亮。文墨一赧,忙正色垂手而立。

  入眼,见他袍子上显出点点水迹,靴子上有些残雪痕迹,旁边还倚着把伞,伞柄手握之处已被磨得光亮,伞架翠绿打眼,在这样的寒冬里倒显得一股生机。

  文墨打心眼里承认,这些都很配他。

  她想把所有好看的词都堆在男子身上,可是搜罗了一遍,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不禁懊恼,只怨自己读书太少。

  文墨有些疑惑,终于开口,有些结结巴巴:“父亲,所谓男女有别,女儿我……”

  其实这点,文氏夫妇二人亦是商量许久,可一来,金州战乱平困,百姓皆尚武轻文,能任夫子之人极少,二来,牧秋虽年轻,但四处打听下来,皆道其品行极好,再者加上府里其他几个也能跟着学,权衡下来,倒也可接受,所以托了范儒生,牵了这桩线。

  文远如听了女儿这话,掩饰不住眉眼笑意:“以后闯祸之际,如能时时提醒自己,为父倒是可放心了。牧秋年纪虽不大,可风骨极高。”

  他顿了顿,接着又道:“墨丫头,为人行于世,万事端正,何畏人言?你虽为女子,为父亦不希望墨儿你浑噩一生。” 文墨点头,略微懵懂。

  正说着话,奶婆子带着芷砚二人进了前厅,他俩虽将将六岁,也跟着文墨一起拜了师傅。

  当今大周最德高望重受人推崇的大文豪,自然要数朱广略朱大家,他门下弟子多已是大周之栋梁,享誉极高。

  可若要是问各闺房小姐,那最炙手可热,最让人倾慕的,则要算是李牧秋。一本牧秋诗文集让多少人愁坏了心肝,望穿了秋水,眼巴巴地苦等李郎。

  李牧秋,何人?是年一十九岁,平丘金州人。

  李父原是个在破庙里设帐教学的先生,牧秋自小跟着,幼时已将经史典籍倒背如流,三岁作诗,五岁成文,在平丘这个苦寒之地人人皆称奇。

  好玩之人常去破庙里逗他,对个对子给颗豆子,一天下来竟也有了个十七八粒,后来逐渐变成对诗对文,人们怪道哉李家出了个能识字念书的乖娃娃,倒是让他渐渐在平丘有了些名头。

  熟料没个几年双亲先后归去,世间剩他一人,举头四目无亲。

  之后,牧秋就跟着一位与父亲交好的老先生,也是在破庙设帐。众人看他消瘦的模样嗟叹,倒不再提起李家那位读书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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