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7(2 / 2)

  梅梅姐跪在父亲的墓碑前嚎啕大哭,那年父亲背着土豆来看她,她还嫌弃父亲丢人,因为父亲脚下的布鞋已经破的露出了大拇指,脚上都是泥土。后来自己在装土豆的麻袋里看到了母亲给自己做的布鞋,崭新的三双,棉花薄薄的种了一层,灯芯绒的鞋面摸起来那么柔软。她想起不久前,自己寄回老家的那封信。

  “南方冬季多雨,气候潮湿,没有火炕,虽然已经来了几年,我还是不甚习惯,半夜总是惊醒,伸手一摸双脚,冰凉的似石头。第二天起床,有时甚至难以行走,就更别提参加训练,只能傍晚再补回来。”

  想起自己当年对父亲的嫌弃,梅梅姐泣不成声,她还没来得及向父亲道歉,没来得及赡养父亲,让父亲享福,带父亲来看自己的表演。

  帮父亲拔了墓碑旁边长的小草,给父亲点了一根烟,父亲以前都舍不得抽,他抽的是茄子叶,只为过过瘾。梅梅姐忍着悲痛,在父亲的墓碑前给他唱了一出《贵妃醉酒》,这是她少时学艺前对父亲的承诺,有一天要亲自给父亲唱一曲,可惜的是对方再也听不到了。

  回到剧团的梅梅姐更加努力,没日没夜的练习,她要给家里人好的生活,她要把家里人接到自己的身边来,在一切都来得及的时候。

  剧团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只要你肯下苦功夫,只要你流的汗比别人多,皇天不负有心人,梅梅姐成功了。作为当时的中华小百花越剧团的台柱子,梅梅姐着实风光无限,走到哪里都有人追捧,只要有演出,十里八乡的人都会前来观看捧场,可以说是万人空巷,那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有演出,有家人。

  只是浮华名利惹人馋,枪头爱打露头鸟。

  记得那是1986年,中华小百花越剧团被文/化部安排随外交部出国访问,实际则是文化交流,当时去了新加坡,菲律宾,越南,泰国这些华人多的国家。

  中华小百花越剧团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每一场演出都是场场爆满,还上了中视新闻,国外也有媒体报道,剧团的人被记者围着采访,梅梅姐每次都被安排在最中间的位置。

  在菲律宾场表演的时候,梅梅姐遇见了一名华裔,祖辈移民过来的,这些年一直保持着华人传统,中文说的不错。梅梅姐的每一场表演,他都手捧鲜花,坐在第一排,痴痴的望着,然后等梅梅姐表演结束,也不打扰,安排人将鲜花送到后台。

  从小除了训练,除了越剧,生活中就没有其他的年轻女孩子很难招架住这样的架势,又浪漫又绅士,菲律宾场表演未结束,梅梅姐就跟对方开始约会。她本来只是单纯的约会,就吃个西餐,听听音乐会,不一定要得有什么结果,异国他乡,跟自己不会有结果的,梅梅姐心里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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