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 2)

封霆:“他以前吃过,知道吃哪几种。”

闻言,店员不再说什么,给封霆拿了药,一大袋子,封霆结了账,快步往学校寝室楼方向走。

宁澜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因为痛觉敏感,加上他不太想吃止痛药,会有成瘾性,所以一般吃了胃药后就是忍过去,或者睡一觉就好了。

他胃痛的毛病,纯粹是饮食不规律引起的,高中住校,没有走读时家里阿姨提醒,基本就是过了课间的点才会吃早餐,或是点外卖,养成了习惯。

他本人也不太注意,性子懒散,大学规律了点,晚上熬夜或是没课,也是中早餐一起吃。

他胃病不太严重,高中时犯过一次,再然后是大一上学期犯过一次,这次可能是因为最近没按时吃饭,加上和李衡他们出去玩了几次,喝酒吃了火锅,所以犯了。

他以为他有胃药,翻了翻抽屉,没找到,想起上次的药快过期被他扔了,然后忘记买了。

这次疼得有些难受,没吃药,浑身没力气,他也不想下去买,蜷缩在床上,打算扛过去,一般两三个小时也就缓解过来了。

胃痛不像是磕绊,痛过后就好了,缓慢的钝痛,灼烧得人十分难受,胃里像有锯子在拉扯。

这次好像要严重一些,迷迷糊糊的,他冷汗下来了,期间好像有人进来喊了他几声,宁澜没能睁开眼,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缓过来了些,头脑清醒了几分,好像又听到有人在喊他。

“宁澜……”

那声音来的很遥远,语气似乎带了点着急,宁澜恍惚睁眼,看到床前有个人,没能看清,视线逐渐聚焦后,他看清了是封霆。

“你怎么……”

他愣了下,他想说“你怎么会在这”,没能说出来,嗓子很干很哑,头也很晕。

封霆脸色不太好,俊眉皱着,语气也不太好:“这么严重,去医院……”

宁澜对“医院”两个字敏感,他讨厌去医院,想也不想就拒绝,尽管人还不怎么清醒:“不去……医院,已经好多了……”

这是实话,比起刚才痛得模糊,现在已经不算什么了,而且还在逐步减轻。

他摇头,再次说:“不去医院……”

明明疼得冒冷汗,却还不肯去医院,脸上苍白没血色,这幅模样落在封霆眼里,与那晚他喝醉在酒店非要执拗洗澡一样。

封霆不是耐心的脾气,想发火,最终忍住了。不爱惜自已身体的又不是他,自已动什么怒。

他将买的那袋药扔在宁澜床上,硬着口气说:“吃药。”接着又冷硬解释一句,“叶青时给我打电话叫我买的。”

宁澜闻言了然,疼得迷糊时,他隐约听到隔壁寝室人好像在叫他,可能是对方告诉了叶青时。

今天他们三个有事都不在学校,也就封霆可能有时间来给他送药。

他哑声说了句“谢谢”,起身靠在床头,看见这一大袋药,被吓一跳,可能一年的分量都有了。

像是知道宁澜在想什么,封霆又冷声说:“不知道你吃哪种,所以都买了。”

说完这一句,他转身出了宁澜房间。

房间一下安静下来。

宁澜轻眨了下眼。

也是,他第一次犯胃病别人帮他买药,也是买了一大袋,因为不知道买哪种。

他打开袋子,将自已以前常吃的胃药种类拿出来,看到袋子里的结账单时,他将买药的钱给封霆微信转了账过去。

其实他不喜欢吃药,甚至是抗拒,尤其是苦涩的药丸,一般发烧感冒了,不到倒下,他都不会选择吃药,靠抗过去。

他是早产,小时候身体不好,最常吃药,年纪小时,每次吃药,家里保姆阿姨都会给他备着糖,哄着他吃药。

他小名叫“澜澜”,保姆阿姨每次都“澜澜”、“澜澜”地叫唤他,嘴里慈爱说着:“澜澜乖,过来吃药了……”

十岁以前,这是他小时候最多的记忆。

后来长大了些,也有了自尊意识,怕被其他小孩笑话,吃药也不再吃糖了。

房里没有热水,宁澜打算出去烧点,最近饮水机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他感觉好了不少,只是胃里还有隐隐的微痛感。

生病就容易胡思乱想,他不由猜测封霆还在不在寝室,不过他想应该不在了。

听赵辉说封霆最近训练多,说不定来给他送药,是课间请了假的,如果有课的话,现在这个点正好是第三节。

宁澜那种怕麻烦不想欠人情的心理又冒了上来。

上次是醉酒,这次是送药,而他也能看出封霆不想和他过多接触。

他轻叹口气,下床,嗓子太干了,像要冒火。

不由又怀念在家的时候,至少生病,会有阿姨来给他送热水,而不是现在拖着胃痛过后的身体烧水吃药。

宁澜一生病,就容易软下来,那种看似温和实则坚硬的外壳消了几分。

他拉开门,脑海中正思索着寝室的热水壶放在哪,就听到了阳台有“呼呼”声传来,不是空调声,是烧水的声音。

他们寝室的烧水壶声音不响,他房间比较隔音,所以刚才在房内才没听到。

封霆房间门没关,他看到封霆在叠衣服,他房间整洁,衣服也叠得整齐,不像宁澜,因为手生,衣服总是叠得歪歪扭扭。

宁澜感觉有些受惊,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好像又不得不相信,封霆是在给他烧热水。

毕竟现在只有他一个病号需要烧水吃药,而封霆,身体好,冬天基本都是喝冷水。

“叮”的一声,阳台水烧好了。

封霆听到动静转身,他手里拿着衣服,像要洗澡,看见宁澜,没说什么。

他走进阳台,开了热水器,然后走出来,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杯热水放在桌上,没什么表情对宁澜抬了抬下巴:“吃药吧。”

语气淡淡。

宁澜迟疑几秒,那句“给我烧的吗”便没再说出口。

他慢吞吞“哦”了声,说声“谢谢”,手里拿着药磨磨蹭蹭。

封霆说完那句“吃药吧”,便靠在阳台栏杆玩起了手机,姿态散漫,在等热水器的水好。

过了一会,他没听到客厅有动静,往里看了眼,宁澜正探头往柜台上瞧,像在找什么。

赵辉喜欢吃糖,平时柜台上都会放一包散糖,路过或是出门,抓几颗塞嘴里,他只吃一个牌子的糖,上周,那个牌子缺货,网上买不到,抱怨了好几天。

“怎么还不吃药?”封霆突然出声。

宁澜像被吓一跳,连忙转身,下意识捏了下指尖,镇定说:“水……太烫,我等放凉一会。”

他视线看向别处。

封霆心如明镜,冷哼一声,心说这么大了,吃药还要吃糖,幼稚。

宁澜心紧张了下,还以为被发现了,毕竟吃药吃糖,是小孩行为,看见封霆问完接着看手机,他放下心。

下一秒,他又看到封霆起身,然后穿过客厅,出了门。

宁澜犹疑了下,不是要洗澡吗?

不过封霆去哪,他也没必要知道。

可能好久没病得这么难受过了,所以才想要吃药吃糖,但早晚要面对,他皱眉看着桌上那一把颜色各异的药片,脸上表情颇视死如归。

是一颗颗吃,还是速战速决……

想了几秒,没想出来,越发打起退堂鼓,然后愈演愈烈,想已经不怎么痛了,要不干脆别吃了……

他以前就是这样,吃药只要没人叮嘱,感觉好得差不多了,就会敷衍过去。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吃时,门口传来动静,封霆回来了。

封霆走到桌边,在桌上放了什么。

宁澜低头一看,是颗糖,他脸腾一下烧了起来,平时一贯稳重,这会结巴了:“你……”

“你”之后几秒,他都说不出什么来。

封霆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表情意思很明显,盯着宁澜把药吃完。

宁澜感觉有哪里不太对,但此刻他心思都在抗拒吃药上。

从小被人盯着吃药的习惯使然,他拿起药片,塞进了嘴里,喝水咽了下去。

他努力不让自已表现出讨厌吃药,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时,他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微皱了下眉。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封霆捕捉到了。

看着宁澜吃完了药,封霆转身进了浴室。

听到浴室传来水声,宁澜犹豫了下,拿起桌上的糖,撕开塑料壳放进了嘴里,牛奶糖的香甜冲淡了苦味。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