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2)

那个女子,正是楚天素。

长陵看着眼前这个老婆婆,实在很难将她与师父口中天下最美的女子相提并论,但算起年岁倒是八九不离十,再说南华针法绝无仅有,她若不是楚天素又会是谁

“前辈。”

楚天素连忙摆手,“哎别,叫我楚婆婆就好啦。”

“您方才说救起我时全无呼吸,是怎么回事还有,您是如何认出我的”

楚天素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稀奇古怪之事不胜枚举,要换作是旁人捞了个有心跳没呼吸的,非得当成邪魔外道或是被什么不干净附了体,没把长陵大卸八块那就算是仁义了。但楚天素不是寻常人,她不仅会武更会医,饶是受了惊吓还能爬回到长陵“尸身”旁琢磨个半天。

“你虽身中剧毒,浸在冰川中令血脉停滞不流,毒不攻心。按说你早该死了,但体内真气仍能周转,反使你心跳如活人般跃动,这内力又是霸道又是诡异,我一探便知,此乃释摩真气你师父收了几个徒弟,唯有你天赋异禀练成此功,加之你当时的鬓间红印,我如何猜不出”楚天素踱出几步,“当时也不知你这是活人还是死了,见你周身冰霜化尽,心跳立时弱下去了,这才费了千辛万苦把你背上了这冰洞之内,果不其然,你躺于此寒冰之上后,恢复了稍许生机。”

长陵听着惊奇,下意识提了两口气,这才后知后觉满腔冰寒之意。楚天素咳嗽了两声,道:“后来,我便用南华针法为你祛毒,只可惜啊,你仍是昏迷喔不,是昏死不醒,我也是无计可施啊。你就这么不吃不喝跟块儿冰似的躺了十一年,说来也怪,近日我来看你觉得你有容貌愈发不同,红印没了,眼皮也不肿了,连那结在你身上的冰霜都融了不少我本来还在想,你会不会活过来,没想到真就诈尸了”

长陵:“”

她越长陵又不是什么冬虫夏草,血肉之躯哪有说冰封就冰封说回魂就回魂的道理

楚天素说了半天,多抵也觉得太过情理不通,遂懒散的摇了摇头,“唉,这世间万物的玄机又岂是我等凡人能轻易参得透的能起死回生总归就是福分。”

常人若是经历这一番死死生生,不来个热泪盈眶也好歹感慨几句时不我待天道酬勤,可楚天素瞅着她的神情从冷淡变成茫然再转回冷然,暗暗佩服她小小年纪就已能如此超脱看破世情,殊不知她只是七情六欲上不了脸面,心中早已是百转千回不能言语。

长陵怔愣良久,忽然问:“梁既已灭,如今是谁治下”

楚天素一呆,似乎不愿说出实话,她眼轱辘转了转,“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呆太久了,这可问倒婆婆了我只听说梁亡之后裂土而分,现如今一个称东夏,一个称西夏,其实换了谁当皇帝不都一样”

她留心看了看长陵的神色,“咳,不过我也听说了,当年若不是雁军攻了你们越家,保不准现在当皇帝的就是你了虽然你是个女子,不过天下人不知道嘛。”

长陵沉默半晌:“若只是雁军,还不足以把我们害到这般境地。”

楚天素奇道:“那是谁”

长陵不愿回答,在楚天素眼里谁胜谁负都一样,纵然得知他们越家是受奸人所害,如今时过境迁,也不过是唏嘘一句罢了。她望着山下无数劳作的奴隶,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雁回山,莫非此处就是”

“墓王堡。”

这名字听着耳熟,长陵稍稍一想,忆起了墓王堡是为何地。

雁国墓王堡,乍一听够不吉利的像个墓葬林,实际上还真就是蛮荒瘴疬之地,专收千里流放之徒,传言被发配至此的犯人从未有人活着出去过,个个都被榨干最后一滴血后虐待至死。与其他流刑之地有所不同的是,即使雁国大赦天下,墓王堡也不在赦免其中,故而以墓字为名倒也贴切。

长陵这才重新审视了楚天素一圈,她一身荆衣破旧,双手十指新伤旧痕狼藉,应是常年干活所致。

楚天素顺着长陵的目光低下头看了看,浑然不介意的笑笑,“我在墓王堡就是个打杂的,和下边那些人比,日子过得算是舒坦了。”

长陵举目四眺。

如此说来,她是被瀑布一冲漂流到了雁国赫赫有名人间地府,倒还真是可喜可贺。

接下来数日,楚天素每日入夜都会拎着食盒乃至锅碗瓢盆什么的到冰洞中探长陵,直到破晓时分方才离开。诚如她所说,比起其他的流配者,她算是行动自由的了。但长陵不太明白,以楚天素的身手,为何不逃出墓王堡,而甘愿在堡内十多年受制于人。

“你以为逃出墓王堡是件易事”楚天素取出几根针来,“再说我就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婆,出去东躲西藏的,要去哪儿找活计干”

相传南华针法不仅能祛毒疗伤,更能在顷刻之间杀人于无形,光凭这独门神技就够让多少江湖中人垂涎的了。

长陵暗自腹诽,直觉楚天素没说实话,不过人家不愿说,她也懒得刨根究底。

她大梦初醒,身体骨骼太过荏弱,根本控制不住体内强劲的内力,加之忧思过甚,往往在子时过后饱受内力反噬的折磨,楚天素唯恐她有什么闪失,方才夜夜来为她金针刺穴。没料到长陵看上两遍,就已将针法路数记下了大半,楚天素不恼她偷师,反是惊叹不已。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