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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一心记挂他那垂死之躯,如今良药近在眼前,他却道出那几条不服下的理由,偏生他字字在理,又反驳不得,不由瞪大眼怒视他道:“我当日就说你该先去和纪北阑会合,现在好了,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叶麒一噎,苦笑道:“本以为药到手中服下就好,哪知还有这么多讲究。”

他正要将药盒收起,长陵先一步抢过,将自己脖子上的长命锁摘下,伸手剥开,却见内里中空,恰好能容得下拇指大小的空间。

她用锦帕包好药丸,塞入银锁内,扣紧之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链子,才给他戴上,道:“随身带个盒子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丢了,藏锁里安全一点。”

叶麒微微有些发怔,这锁头从莫道云那儿拿到的那一夜,她拿了个绢布擦拭了老半天,从未见过她如此宝贝一件身外之物,如今不假思索便给了他,此间情义,早已是不可言喻了。

七叔道:“既然公子决定留下,我和陶风也留下,公子此番切不可拒绝了。”

“好。”叶麒道:“刚好这逍遥派的底尚未摸清,交给七叔来查,我也放心。”

药的事暂时说完,七叔又同叶麒说起了一些贺家的家务事,长陵无意去听,便让他们主仆呆着,自个儿先回去看看周沁回没回屋。等她离了屋,叶麒方问道:“可是朝廷的兵马已经有所动作了”

七叔颔首道:“从梁州到丰州乐平郡已有兵力整合之迹象,而从徐州至阳州一代更是牵起了防线,尤其是原荆氏兵马的几大统军,短短数个月之内已不着痕迹的清洗了一番,现下我们盯着他们,他们同样监视着贺家的兵,一旦豫州这儿生起事端,两方人马少不了要正面对敌,虽说我们的兵力不逊于符相,但他们后方军源源不绝,越是拖延对我们越是不利,但若是撤再往西,可触及西夏地界了,我担心”

叶麒若有所思踱出几步,道:“这一点无需担心,我自有后手,安排贺家军本是为了防止沈曜对武林同道赶尽杀绝,但符宴归是个聪明人,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轻易动手现在关键还是要关注符宴归他人可已到了豫州”

七叔摇了摇头,道:“ 说来也怪,符相始终卧病在榻,连金陵城都不曾出去过。”

“不可能。”叶麒斩钉截铁道:“如果他一直没有离开过符府,只能说明,符府内的符相,已经不是他本人了。”

“公子的意思是,他是为了掩人耳目”七叔悚然一惊,“那他,又会在何处”

江水破壁穿山,两岸峻岭绵亘,雾霭中,隐约可见一条小舟不疾不徐缓缓前行,夕阳将天与水都染成了红色,连撑船的船夫都要与这岭外山水融为一色。

小舟越过奇峰,江水分奔而流,船夫眯着眼望向前方,待看清几处徒起的岩石洞,“啊”了一声,道:“是了是了,大人,那便是您要找的水潭了”

船身微微一晃,有人走出船篷,正是符宴归。

不远处,可见两面对峙的峭壁间嵌着深潭,宛如龙门欲阖,他看准了方向,示意船家继续划水,却见水潭涌动间,零星几瓣白朵儿顺水而来。

“拂晓落潭水,涧中白若纷”他喃喃念了两句,眸光微微一颤,“是这儿了。”

长陵回屋等过稍许,见其他武生陆陆续续都回到院内,独独不见周沁身影,自是坐不住了。她正欲去寻人,刚拉开门便见周沁跌跌撞撞地赶进来,后头还跟着个符宴旸,不等开口详询,周沁先道:“师父,舒、舒院士他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周沁缓了一口气道:“我给了他香囊,他拆开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师父你不是嘱咐我要跟着舒院士么,那我就跟着了,可我的轻功不好,跟到九连池谷边就跟丢了”

长陵眉头一蹙,“九连池谷”

符宴旸帮着解说道:“逍遥谷内最高的山是九连山,山下的池谷叫九连池。”

长陵又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也和周沁同去”

“亭姐别误会,”符宴旸道:“我只是刚好见小沁往那偏僻的林子里跑,放不下心才跟上去的。”

周沁点头道:“是啊师父,要不是符二少跟着我,我都未必有命回来。”

长陵一呆,“何意”

“我在九连池边没见着人,就想着上山看看”

周沁沿山路向上,一路上半个人未见,待至山腰,远远瞧有两个人影从山上下来,正要上前相询,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退到丛林中,一回头看去,正是尾随而来的符宴旸。

她还当他是恶作剧,没来得及发作,就听有人道:“那老头儿就这么没了,他的学生不知会否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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