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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打了一下马,让它加速,自己却向侧方一跃,迅速掩入林中。眼睛瞟到伊稚斜挽弓射箭,惊惧地转头看向霍去病,浓密的树荫中,伊稚斜完全看不见霍去病,却竟然只根据霍去病羽箭飞出的方向,就锁定了霍去病的位置,连珠三箭,各取三处要害,霍去病已经尽力闪避,却仍旧中了一箭。

我紧紧咬着嘴唇,一声不敢发出,只快速上前挽住霍去病,他笑摇摇头,示意自己能走。我点下头,借助绢带飞纵在林间,霍去病紧随在我身后。我一面奔跑,一面低低呼叫了两声,待到山林中响起其它的狼啸声时,我的心终于放下一半,回头细看向霍去病,他的衣袍上已经一大片鲜红的血色。

林间的狼啸声越来越大,整座山都回荡着狼儿凄厉的长啸,霍去病随在我身后左拐右弯,跑到溪旁时,我停下看他的伤口,想替他把箭拔出,他道:“等一下。”说着趟过溪水,直到对岸,快速地跑了一段,又捂着伤口小心的沿着原路返回,跳进溪水中,“现在可以拔箭了。”

先用绢布紧紧地系住他的胳膊,一咬牙,飞快地拔出箭。鲜血溅出,落在溪水中,很快就随着水流,消失不见。霍去病谈笑如常,指点我如何包扎伤口,尽量止血又不影响行动。

我也算时常见鲜血的人,可看到他的血如此飞落,却觉得脑子发晕,手发软。不愿让他在这种状况下还安慰我,只能力求面色淡然,手势稳定,一句话不说地替他包扎好伤口。

为了隐去两人的气味,我们趟着溪水,逆流而上。

因为伊稚斜劲力很大,伤口较深,包扎后,血虽然流得慢了,却仍旧没有止住,霍去病面上虽然若无其事,可脸色却越来越白。我看了看四周的地势,“天已快黑,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他点了下头。

一道黑影蓦然蹿出,我惊得立即挡在了霍去病身前,霍去病又一个闪身护住了我,两人都是一般心思,唯恐对方受到伤害。

待看清是狼兄,轻呼一声,喜得扑了上去。

狼兄领着我们又行了一段路,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瀑布前,他回头轻叫一声,跳入瀑布中消失不见。

我牵着霍去病也跃进瀑布,没有想到一道水帘之后竟然别有洞天,虽然洞窟有些潮湿,可的确是藏身的好地方。一般人绝难想到瀑布后还有个如此隐秘的洞,水又隔断了气味,即使有猎狗也不怕。

我捡了块高处的地方,让霍去病坐下,仔细看了会他的胳膊,转身想走,“这附近应该有止血的药草,我去寻一下。”

他立即拉住我,“这点伤势我还撑得住,伊稚斜对我志在必得,虽然有狼替你吓唬和阻挡他们,可畜生毕竟斗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军人,我们现在还没有甩脱他们”

我捂住了他的嘴,“正因为我们还没有甩掉他们,所以才更要替你止血,再这么流下去,难道你想让我背着你逃命做将军的人难道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吗”他盯着我一句话不说,我笑道:“我带狼兄一块去,不会有事的。”

他把弓箭递给我,“你会射箭吗”我本想拒绝,可为了让他放心一些,伸手接过,“会用。”

清风明月,溪水潺潺,虫鸣阵阵。一个美丽祥和的夏日夜晚,似乎没有任何危险。

狼兄迅捷地在山石草木间游走,我跟在他身后也是蹦来跳去,随手摘着能吃的果子,最后还是狼兄的目力比我好,先发现了长在崖壁间的疗伤草。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草究竟叫什么名字,因为狼儿受了伤总会寻它来替自己治伤,所以我就随口给它起名字叫疗伤草。

一边咬着果子,一边急匆匆地往回跑,人还未到瀑布前,狼兄一声低鸣,挡在我身前,几条大黑狗和狼兄对峙着。

伊稚斜和目达朵一前一后从树丛中缓缓走出。我们隔着黑狗和狼兄凝视着彼此,我的眼睛刻意地先望望后面,再望望四周,似乎是想确定他们究竟有多少人,其实只是确定他们有没有留意到瀑布。

伊稚斜望着我一声不吭,目达朵问道:“霍去病呢”

我把手中吃完的果子丢进树丛,“为了扰乱你们的注意,我们分开走了。”

目达朵看向伊稚斜,伊稚斜盯着我的眼睛,一瞬不瞬,目达朵的脸色渐渐苍白,伊稚斜声音轻软,似乎怕声音一大就会吓跑了我一般,“你是玉谨吗”

隔着多年的时间,他似乎变化不大,依旧是匈奴中最英俊的男子,可我已经不是那个满心满眼盯着他看的女孩。我沉默了一会,摇摇头,“我不是。”

目达朵似乎松了口气,伊稚斜想上前,狼兄警告地一声嘶鸣,山谷中响起其他狼鸣声,那几条狗虽然很惧怕,却顽强地吠叫着。

我恼恨下,气踢了狼兄一脚,也叫了一声,山谷中的狼叫又迅速平息。原本隔着瀑布的声音,霍去病不见得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可大笨狼,你这么一叫,霍去病肯定已经听见了。

伊稚斜一小步一小步,轻轻地向我走来,我的话是对着霍去病说的,却冲着伊稚斜大叫,“不许过来,你要过来,我就立即立即”我随手抽了只箭对着自己心口,“不要活了。”伊稚斜忙退了几步,微带着喜悦说:“你是玉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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