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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军士全都跪在地上,就是任安和卫伉脸上也露了哀悯,任安神色复杂地长叹了一声“天之骄子,一代奇才失之,国之哀”面朝霍去病的尸身跪了下来,沉重地磕了三个头,待抬头时,额头已经流血。

赵破奴看我抱着霍去病,整个人好象化作了石雕,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整夜,他一直默默地守在旁边,也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惊扰我。

东边的天色慢慢露了一线白。赵破奴犹豫了半晌后,上前小声叫着:“金姑娘,将军,他已经走了,现在天气还热,我们应该尽快赶回长安,你你不要”

我抬头间,眼眶中满是泪水。一颗,一颗,毫无缘由地坠落,竟然越落越急。

他走了,是,他走了从此相见无期。

我放下霍去病,朝河边走去,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仍跪在地上。赵破奴蓦地反应过来,急急想拉我。我回身,匕首抵在胸前,一面急速后退,一面摇头,示意他不要接近我。

赵破奴一脸哀恸,急急叫道:“金姑娘,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回长安后,帮我给皇上磕三个头,就说孩子既然有皇上代为抚育,金玉就不在人世间多受几十年的相思苦了。”

话说着,我已把匕首用力了心口,随着鲜血的滴落,我的身子翻向河中,转瞬间就被湍急的河水吞没。只闻岸上,一声巨大的吼叫“金玉”隐隐回荡在天地间。

霍去病抱着浑身湿淋淋的我几步跃上马车,他拿了帕子替我擦头发,“眼睛这么红肿,看来哭得够伤心,此次拜他们所赐,一切不可能更完美,卫伉他们肯定不会疑心,差不多就行,你又何必如此卖力的演戏”

我缓缓抚过精美的匕首,当年於单费心赠送的礼物,冥冥中重回我手,似乎只是为了成全我的幸福。於单,谢谢你

“去病,我们去哪里”

“先去哈密接儿子,然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怎么尽兴怎么活。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去找狼兄,他的年纪也大了,与其等着过两年其它狼挑战他,不如现在主动辞去狼王的职位。然后我们一块去祁连山,我此生唯一没有兑现的诺言许在那里,我要在祁连山下,在你阿爹的墓前,请狼兄夫妇做见证,行大婚之礼,兑现当年对一个人的承诺,虽然迟了很多年,但”

我笑拍开他来搂我的手,撇撇嘴道:“自说自话你怎么不问问人家乐意不乐意既是求婚这样的大事,却没一点正经。”

他忙弯身作揖行礼,肃容问:“玉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扭过头抿嘴而笑,不回答他。“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因为身边的这个人,我知道自己是幸运的。

他等了半晌后,正着急间,我轻点了下头,他握住我的手,绽了笑容,如朝阳一般灿烂。

马车外,一望无际的大地,广阔无垠的天空,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

番外篇 伤只影

七日瘟的不同顺序的配方,表面症状却都类似,彼此间的差别很是细微。

差别虽然很细微,但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找人试毒,根据霍去病的症状,仔细观察后,他肯定能找出解药。

七种成分,不同的顺序就有五千零四十种配方,还有份量的不同再衍变出的不同配方,总共超过万种。即使有足够多的人愿意同时试药,可不同的人的体质对毒药的反应不同,还要大夫熟悉试药人的体质,然后根据体质差异做合理推断。即使能找到上万人试药,也至少需要上百名医术高超的大夫去诊断。

现在却只有五天的时间,五天的时间想靠试药去配出解药,完全没有可能。

孟九想着苦笑起来,如果可能,七日瘟也不会被认为是有损天道的毒药而被西域各国严厉禁止。

他的心中滑过玉儿的盈盈泪眼,淡淡微笑着,拿定了主意。就这样吧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用自己的身体去试毒,只有自己最直接的感受,才能最快地感受出症状间的细微差别,然后根据自己切身的感受,尽可能逐渐推断出可能的配方。至于能不能找出解药,就只能一半靠人事,一半听天命了。

萨萨儿和塍引跪在孟九身前不停磕头,“释难天,如果要试毒,求您用我们二人,万万不可自己尝试七日瘟。”

孟九转过了身子,语气平淡,“我意已决,塍引准备熬药器具,萨萨儿你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尤其是你白天见过的那个女子。”

五天时间,他究竟服用了多少种毒药塍引已经数不清了。也许是霍去病命不该绝,也许是他的诚心打动了天,试出解药的那一刻,他笑了,铁汉塍引却眼中有了湿意。

是药就带三分毒,何况是毒药毒药加解药,释难天究竟吃进了多少的毒这五天内身体的痛楚,塍引只不过尝试了几十种,已经觉得五脏都被绞过几遍,竟比当年在死牢里受过的酷刑更可怕。可释难天,这个看着身子柔弱的男子是怎么承受下来的他的身体里藏着怎么样的一个灵魂

服下解药后,孟九从榻上坐起,拿了拐杖,一面起身,一面吩咐萨萨儿去请金玉。话还未出口,他却摔倒在地上,塍引赶着来扶他,他低声道:“我自己起来。”

塍引还在迟疑,闻声进来的萨萨儿却熟知孟九的脾气,立即拉着塍引退开几步。

孟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站起来,两条腿完全不听使唤。他撩起袍子看向自己的腿,一条本来健康的腿此时膝盖以下已经全黑,而另一条原本经脉萎缩,不能正常行走的腿,反倒因为气血无法正常通行,黑色要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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