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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男人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确定后座上的少年安然无恙。

“以后请尽量不要行走在无法停车的道路,好吗,先生?”年轻男人谨慎措辞,语气堪称温柔。

但这种的语气让张修感到不适,他极不喜欢被人当做小孩,尤其是这个人,这个他名义上的特助,丁恪。

两个月前,他刚接手叔父霍罗德在中国区的事务,不久后,霍罗德就把丁恪放在他身边,协助他,他没反对,但也从来没赞成过。

张修低着头给司机发短信,让司机直接回家,不用接他了。

“晚点我给你发一份道路规避图,”丁恪又说,“如果先生你不想这么麻烦,以后也可以把散步活动的范围缩小在院子里。”

敲着手机键盘的指尖停顿了一会,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给我图。”

丁恪微笑:“好。”

4

中国南方的六月是典型的闷热天气。

高温烘烤,据说中午时分在柏油路上停留半小时以上,人就会变成一滩柏油。

这是什么鬼说法?饶束第一个就不同意。

这几天,她天天跑到华南大桥这边晃悠,也不嫌路程远或者天气热,一下课就甩掉书本,从学校一路赶过来。

饶束觉得应该还会在这里碰见那个男生,因为上次他是来这里散步的,那他家大概就在附近吧,大概还会再来散步的吧。

她想看清他的脸;想认识他。也许还有其他想法,但目前还不太现实。

“想什么想什么!真是!”饶束烦躁地摇头,赶紧吓跑自己那些想入非非的想法。

傍晚时分的大桥人行道依然行人稀疏,因为华南大桥的人行道很快就要封锁了。

饶束记得他的手机号码,当晚临睡前还存进了通讯录,但素不相识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给人家打电话真的太不妥了。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联系方式。利用手机号搜索微信号什么的……同理。

四号,五号,六号,直到广东省拉开高考大幕。饶束一直没再碰见他。

茫茫都市,两个毫无关系的人想要再走到一块,实在太难了。

而这就是现实生活,远不是小说和影视剧刻画出来的那样,没有那么多巧合。

饶束不是一个心存梦幻的女孩。

她信奉“越努力越幸运”。

尽管生活已经欺骗了她太多次。

4

你被欺骗过么?

冰果醋在口腔里停留了两秒,张修不动声色地吐回去,顺着吸管,全部流回塑料材质的冷饮杯里。

这他妈是果醋?

他顺手把整杯饮料扔进了路旁的垃圾回收桶。

从此以后,校园里所有的饮品店都失去了他的信任。

今天是礼拜一。

每个礼拜一他都会来一趟学校,其余时间来不来,则看心情和需要。

白色遮阳帽的帽檐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阴影和阳光的分界线正好划过他的唇。

一半淡色,一半亮色。

他抬手压了压帽檐,直到阴影笼罩了他整张脸。

太习惯黑暗,反而接受不了光明。

人声多嘈杂,他旁观着整个世界。

指尖沾了饮料瓶瓶身上的水珠,他用纸巾擦了两遍。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左手手背上。

下午要去射击室练习。他抿唇,把手收进裤兜。

第5章

1

“冷静。”

“看目标。”

“别去设想结果。”

教练在他耳边说话,空旷的射击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只是手·枪射击练习而已,张修连衣服都没换。

还是上午那一身休闲的少年着装,白t裇搭黑色九分裤,碎发贴在耳侧,竟显得有些柔软。

标准的韦法式射击姿势,他熟稔得很,早已不是新手。

教练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他要练的也不是那些,那些法则早就为他所熟知。

张修十一岁就开始玩枪,跟好友吴文一起,以探索新玩法为目的,把当时市面上所有的枪·支都玩了个遍。

吴文从小就野,在玩枪这一块,刚开始是他教张修的,后来却变成了张修教吴文。

于是吴文指着他郁闷:“你他妈连架都不会打,凭什么玩枪能比我厉害?”

那时候张修只是笑,没说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枪这种跟他格格不入的东西,他学起来一点也不觉得难?

也许是宿命。

也许是上帝埋下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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