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 2)

他今天各处反常,但又反常得不太明显,只在细节处隐晦传达,在每一次扬眉浅笑中惹人遐想。

他就像水晶琉璃灯,自身有一千面,便有一千种闪耀。

丁恪的职业素质再高,也架不住这谜一般的少年千百次闪耀。

“不喝?”丁恪晃了晃水瓶。

张修停下脚步,抬眼看着他,不说话,看到他懂为止。

或许有一瞬间,霓红灯闪之际,情思衍生之时,丁恪想抱住这少年。

不知道,没人知道,连张修也不知道,或许只有丁恪知道,到底有没有过,这样的冲动。

丁恪被他看得愣了很久,尔后才找回自己一贯的稳重形象。

他拧开瓶盖,递过去,“要这样?”

“这么迟钝的助理大叔,我能不能要求退货?”张修开着玩笑,接了那瓶水。

“大叔……”丁恪咳了两声,“你明明知道我也是九零后。”

“那对我来说还是大叔。”

“好吧,先生。”这声“先生”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当少年喝水的时候,微仰着头,喉结弧度漂亮,缓慢滚动,一派优雅。

丁恪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另一个人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喝水的人。

这是饶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谈笑风生中的奴役与被奴役。

连,喝水,也可以由别人伺候到这般地步的吗?

如果不是很亲密的关系,那就是很迁就的包容;如果不是很迁就的包容,那就是很分明的尊卑。

饶束看不明白。

关于张修的很多东西,现在的她,都还看不明白,困惑得很。

她眼看着那个年轻男人走到车子旁边,先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粤a08757的车牌号,饶束当然没忘记,这是上回在华南大桥违规停放的那辆车,接走少年的那辆车。而现在这个帮他打开车门的,应该也是那一晚的那个年轻男人。

果然,男人侧转身的时候,饶束就看清了他的样貌,的确是那个称呼张修为“先生”的男人。当时她还猜测过,那会不会是一个快车司机……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司机。

7

“司机叔叔还堵在高速么?”

张修往车子那边走去,顺口问了一句。

丁恪却不自觉皱了眉,“比你年纪大的,你都习惯叫他们‘叔叔’吗?以前倒不知道先生还有这个习惯。”

少年笑,眼里藏了促狭,“是啊,丁叔叔。”

他走到丁恪面前,说话之间不经意就吹出了一口凉气,清新好闻,拂过丁恪的脸颊。

少年弯着眸子问:“喜欢……我这样叫你吗?”

丁恪像是震惊了。

张修在感知,丁恪内心的涌动;在估测,丁恪眼里的自己传达了什么信息;在计算,丁恪对他所传达的信息会怎么反应。

偏偏笑得滴水不漏,尽管手指微微颤动。

他很清楚目前境况下,自己最大的胜算在哪里。但却依然不可避免感到反胃。

对自己感到反胃。

他想呕吐。

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响着一句话:张修,倘若现在就怕了,以后你又该如何?

路,还长着呢。

别怕。

8

他们挨得好近。饶束把自己的眉毛拧起来。

耳机里的音乐索然无味,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年轻男人和少年那边。

饶束干脆关了手机上的音乐软件,把手机和耳机一起收进口袋。

再抬头看过去时,她发现张修已经不在车子旁边了,大概是坐进去了。

但车门没关上,那个年轻男人还扶着后座车门,略弯了腰,不知在同里面的少年讲什么。

饶束远远地看着,餐厅外的霓虹灯把城市夜幕下的一切都映衬得繁华又变幻。

9

丁恪弯着腰帮张修把水瓶盖拧上。

见少年靠着座位坐得随意,丁恪提醒:“先生,系好……”

一开嗓,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不寻常。他沉着气,清嗓子。

“感冒了?”里面的人问。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