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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司机师傅,你平时用哪种螺丝刀啊?”饶束坐在车后座,笑着问。

“螺丝刀啊?哪种能用就用哪种呗。”

“是嘛?”饶束往前倾身,煞有介事道,“我这有一箱螺丝刀,每种规格的都有。你看看你有没有需要……”

“……”司机师傅反应过来了,这小姑娘是搞推销的。

司机师傅又瞥了眼后视镜,“你那箱子里全是螺丝刀啊?”

“是呀是呀,”饶束再往前倾身,“生活不易,这年头销售好难做,我刚在工业园那边的小区挨家挨户上门推销回来,累死了。”

司机师傅了然地“哦”了一声,“我看你抱那么紧,还以为你抱了什么宝贝呢。”

“就是宝贝啊,螺丝刀也是宝贝!”饶束继续跟司机扯,心里松了一口气。

都说了,她现在看谁都像抢劫犯,当然得打消别人的觊觎目光了。

风一直吹,腿一直抖。

快零点了,今夜即将翻篇。

但,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翻篇方式。

在有些人的世界里头,黑夜翻不翻篇,从来都与零点到不到来毫无关系。

3

于尽的电话进来时,张修正把最后一口漱口水吐出去。

“张,你刚是不是有事找我?”于尽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经历了世界大战一样,疲惫又怠懒。

“‘刚’?”他单独挑出这个字,“我拨给你的时间,距离现在至少有四个小时了。”

“啊,这么久了吗?那说明我的@#¥%&*%¥战斗力又增强了。”于尽没句正经话。

张修没理他,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白色毛巾擦下巴。

于尽又在电话里问:“那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有事啊?”

“没。”

“好吧。那我明天去找你。”

“找我做什么?”

“一块儿玩啊,”于尽说得理所当然,最后还奸笑两声,“想去你学校看看。”

“……”他蹙眉,“明天我不在广州。”

门铃声几乎跟于尽的下一句话同时响起,他边走出洗手间,边让于尽再说一遍。

于尽:“那明天你不在广州,要去哪?”

从猫眼里看了一眼,女生头顶略微凌乱的短发跳跃着生机。张修打开门,站在饶束面前,跟电话里的于尽说:“飞北京。”

饶束抱着装备箱,仰头望着他,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于尽:“去北京干什么?你这小孩子怎么总是待不住呢?”

张修:“收回‘小孩’两字,或许我们还有聊下去的可能。”

他边说边侧身,让站在门口的人进来。

于尽:“好吧,你这大孩子怎么总是待不住呢?啧,张,你真幼稚!”

张修控制着自己直接挂电话的冲动,反手关上门,站在玄关处,说:“带朋友去北京爬长城。”

信号那端静默了很久。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于尽的表情,大概,约莫跟被夺了魂那样。

“我去!”半晌,于尽才嚷了一句,“六月天,爬长城?!大爷你还是快去睡觉吧,我强烈怀疑你现在在说梦话。”

张修懒懒地“嗯”了一声,“正好,我也没有跟你聊下去的欲望。”

他说完这句,就切断了通话,末了还听到于尽喷了一连串的“去去去去去去去”。

这期间,饶束抱着怀里的装备箱,一直站在客厅中央,等着他讲完电话。

“过来。”张修放下手机,朝她招了下手,白色毛巾还挂在脖颈上。

饶束走过去,发现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连套的浅灰色家居服,头发半湿,应该是洗了个澡。

两人坐在沙发上,他没多问什么,动手拆着那个军绿色装备箱。

饶束坐得端正,憋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你院门口那两个保安好像不在了呀。就,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他们睡觉去了。”他口吻轻淡,打开装备箱。

“保安不值夜班的吗?你,你别糊弄我呀,”她靠近一点,小声说,“我们现在不是并肩作战吗?”

手上动作一顿,张修抬眼看她。

饶束趁机追问:“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事情啊?”

他忽然垂眸一笑,“你觉得我像是惹了事的人?”

“啊,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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