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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与人完成大笔交易,握手的时候,他的手在细微颤抖。

这种无法被他自己完美控制的细节,让张修感到自我厌弃。

就像一年前,无法克服那种对玻璃杯的生理性应激反应一样,一边厌弃,一边忍耐,一边克服,直到彻底修整,把那种恐惧感踩在脚下为止。

明明签订单和合同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握手就发抖了。

他关上洗手间的门,背靠着光洁的墙壁,摊开修长十指看了一眼,然后把右手轻轻搭在自己左边胸腔的位置。

那里好像还有东西在缓慢跳动,却又沉闷得如同死去已久。

出来的时候,他把双手放在水流之下,一遍一遍地洗手。

回程路上,随行的其中一个人员把手机递给他,“先生,是我们老板的来电。”

“谢谢。”张修接了手机,梁筝的声音从信号另一端传来。

“一切都顺利吗?”

“嗯。”他并不想多说话,他把脑袋靠在车后座。

“我还是挺惊讶的,广州也有这种的货源。张,你真的不是从别的地方空运到北京去的吗?”

他再“嗯”了一声,“用魔法变出来的。”

梁筝又说了几句话,他都答得很敷衍。

结束了通话之后,抬手一看腕表,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摇下车窗,张修抬着眼眸去看星空,可惜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黑乎乎的一块天幕。

他又感到蝴蝶骨发烫。

疼痛蔓延。

仿若永无止境。

4

成人用品店的后门被推开。

张修刚踏进去就听见了那个清清脆脆的女声,她说着说着还在笑,笑得那么开心,就像站在他的世界的对立面那样。

光头老板看见他从廊道拐出来,赶紧放下手里的黑色棋子,站起身喊他“先生”。

“呀,你回来啦!”饶束还捏着一颗白棋,抬头望着他笑。

不知怎么的,张修看见她的笑,眼前突然就晃了一下。

若不是扶住了旁边的墙壁,他可能会跌倒。

但表面上看起来,他并无异常,没人察觉到他这个动作之下的真实缘由,所有人都只看到他走着走着顺手扶了一下墙。

站在原地,张修不动声色地稳住自己。

“走吧。”他说,同时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茶几。

“你是说我们吗?”饶束指了指她自己,“现在回酒店吗?”

“不然?”他眸光平静地看她一眼。

“哦,好吧。”她有点恋恋不舍地站起来。

光头老板问:“需要备车吗?先生。”

“不用。”

饶束跟着他往店铺正门走的时候,笑着问了一句:“哎,三岁,你看,我们来都来了,是不是顺便带点……”

“闭嘴。”

“……”好凶。

张修当然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懒得理她。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啊?”饶束回头瞅了一眼琳琅满目的货架。

“我身上哪个行为习惯让你对我产生了这样的猜测?”

“啊?没有啊,”她嬉皮笑脸,“我就随口问一下嘛。”

等出租车的时候,她又小声问:“所以你也是第一次进成人用品店吗?”

张修挑着眉看她,“若不是看过你的身份证,我真难相信你已经十九岁了。”

“因为我长得显嫩吗?”她有点得意。

“因为你的性知识水平低得令人发指。”

“哦!知道了!”饶束拔高声音赌气一般应了一句,她就特别不服气了。应完又小声碎碎叨叨:“我又没有亲身体验过,要懂那么多干什么嘛,船到桥头自然直哎,这个道理都不知道的吗?又不是非要来成人用品店踩踩点什么的……”

他听笑了。

这他妈可能是在拐着弯在告诉他:我没谈过恋爱哦。就算谈过恋爱,我也没有跟男朋友走到做·爱那一步。我很正直的呢。

张修假装没听懂她想表达什么。反正他自己知道她经验匮乏就行了。

没经验,这样也挺好的。

不。好什么好?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无聊。

他的长指蜷缩在裤兜里,慢慢松开,又慢慢握紧,反复活络。

“对了,三岁,你会玩五子棋吗?”饶束想起那盘没下完的棋,本来她很快就要打败店铺老板了,但被他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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