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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惊呆,“什么意思啊?”

“我聘你来做我的…”张修顿了一下,因为他自己也还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个工作。

饶束帮他说了下去:“私人保姆吗?”

“……”他睨她一眼,差点冒冷汗。

“我说得不恰当啊?”她抓抓头发,“那就,家庭保姆?少年保姆??”

“我建议你闭嘴。”

饶束笑得双眼弯成月牙状,“喂,是你先提出来的哎,我不觉得我想错了。”

张修站起身,拿着冰袋去洗手间,“小时候照顾过我的私人保姆,也就只负责接送我上下学、偶尔带我去郊游、参加学校活动或者公益活动,如此简单。”

饶束专心听着,他在洗手间门口停下,背对着她,接着说:“但据我了解,中国这边私人保姆的工作性质并非如此简单。”

他刚说完,就听到她笑得特开心,“你要不要这么含蓄呀?”

他没接话,进了洗手间,门没关,一半身子还能被看见。

饶束攀着沙发追问:“那所以,你想聘请我当你的什么呀?煮饭少女吗?”

“除了照顾好你的一日三餐,我还有其他要做的吗?”

“对了,我得住在你家吗?”她兀自叽叽喳喳,“这一男一女的,正值青春年华,在同一个大房子里……咳咳……”

她托着腮思考,“但我回去得先考试啊,你家离我学校不太近哎,我好像只能在放暑假之后……”

张修从洗手间探出另一半身子,擦着手,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直接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饶束咬着下唇,双眼特亮,笑得特有感染力,“我说愿意的话,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收留我吗?”

他挑眉,看着她,没说话。

等于默认。

“那当然愿意啦!”饶束倒回沙发里,听见他说了一句:

“改天给你合同。”

“……好。”

她闭上眼睛,很清楚自己在他面前暴露了某些东西。

什么样的人,才会这么爽快又贸然地答应一份如此私人的工作?

什么样的人,才会在十九岁的时候让人觉得她像一个没有家、无处可去的人?

饶束握着手机发呆,直到听见他用英语跟人通电话,她才从沙发里爬起来,找出睡衣,进了浴室。

3

浴缸里的热水放了一半,又被她全部排干,改为放冷水。

蹲在浴缸面前,饶束摸出手机,删了微信收藏里那条勤工俭学的信息。

水还得好一会儿才能放满,她的视线顺着微信聊天列表从上往下看,其实一眼就能看完,因为她的聊天列表里只有六条横杠,六个没被她删掉的对话信息。

她点进与大胡子的聊天框,“大胡子”是她堂哥饶儒的微信昵称,饶束一直没有给他打上备注。

因为饶儒的确是个络腮胡,虽然很青年才俊,但超过三天没剃须就会变成大胡子。

差八分钟就到晚上十点,正适合说晚安。

饶束发了一句【晚安】给饶儒,这是她每晚必做的事情之一。

有时候饶儒会回复,有时候隔好几天也没动静。饶束已经习惯了。

置顶的聊天是班级群,里面发了一堆考试通知,她扫了几眼,退出来。

她盯着手机看了又看,想了又想,然后换了个微信号,登上去,一大堆信息涌进来,震得她手腕都微麻。

水已经快满了,饶束只匆匆点开其中一个聊天群,说了句【亲测,吃麻辣味的酸菜鱼可以放肆地哭出来,毫无负罪感】。

不到五秒,她这条消息立刻被众人顶了上去,不见了。

下边一顺溜的【束哥!】、【束爷!】、【束束】、【二十一天,束哥你终于出现了!】……

就这么几句,简直跟他妈复制粘贴一样,刷屏刷了几分钟。

饶束在心里笑骂:一群傻逼。

她笑着,又把账号换了回来,然后退出微信,收好手机。

关了水源,开始脱衣服。

一缸冷水,清澈见底。

光着脚踩进去,饶束面无表情,微眯了眼,带着一股狠劲,直接跪了下去。

即使是夏天六月,冷水的温度也远低于人类体温。

她跪在浴缸里,双手捂住耳朵,把头也埋进水里。

隔绝全世界,死去三分钟。

连死都不怕,就别怕暴露。

可她这样光着身弓着背淹没在冷水里,明明一点遮蔽和防护都没有了,此刻还是逃不掉那种感到自己正被剥光保护壳的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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