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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束时常感觉自己在这巨大的闹剧浪潮中无去无从,什么都想做,却往往什么都做不了。

还没真正做成什么,又跌入自身的困境漩涡中。

与自我及自我的困境斗争良久,或许早已耗尽了她平生的力气。

是否所有的小人物都如此悲哀?

是否那些获得开怀的小人物都选择性地忽略了某些东西?

是否这场闹剧只是一个零和游戏?

是否本质上并不存在任何可以减少全人类痛苦的方法?

一个人,该如何才能活出自己的价值?

在她无以为继的时候,张修能救下她并给她活下去的理由。

那么,对于这些,她独自思考已久的问题,张修心中有没有答案?

或者说,他能不能给她一个答案?

……

饶束在阳台上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一阵食物焦糊味儿飘进她鼻腔,她才猛然回神。

完了完了完了!

光着脚的饶束一溜烟奔向厨房。

罪过啊……吴文的燕麦粥啊……

而在她转身跑进屋里时,一辆黑色车子刚好在楼下停了。

坐在后座上的少年远远地就看见了二楼阳台上那抹淡蓝色,透过车窗玻璃,穿过大雨帘幕,张修没看清她的五官神情,只依稀辨认出她的身形轮廓,以及乌黑的刘海形状。

车子都还没挺稳,她跑那么急做什么?

隔这么远,她也知道车子里坐着的人是他?

指尖轻摁,手机锁屏,张修把薄薄的手机拿在手里转着,微挑眉梢,眼里藏着骄纵的笑意,等着她从一楼正门跑出来。

十几秒钟过去,司机小心措辞着催促:“先生,已经到地点了。”

“于是你以为我不知道?”后座上的少年抬眸反问,句式和语调都带了平时所没有的恣意与锐气。

倒让这个第一次为他驾驶的司机战战兢兢了,不敢多提醒了。

直到几分钟过去,吴文的独栋公寓的一楼正门还是没人出来。

张修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看二楼阳台,阳台上也没人。

靠,那棵竹笋呢?难道不是跑下来接他?

一头雾水的司机和越来越不耐烦少年在车上一起沉默着,呆坐了将近十分钟,以一种略显诡异的氛围等待着。

而公寓的二楼上,正上演着少女拯救灾难化厨房的一幕。

饶束真服了吴文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用平底锅熬粥?!!!

还他妈放了满锅的水?!!!

这他妈全部飞溅出来了,溢满燃气灶,水飞了一大半,许多燕麦和米粒粘在锅内壁,全他妈焦了……

楼下,司机从车内后视镜观察了一下后座的情况,斗胆进行第二次委婉提示。

“先生,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

张修的耐心彻底耗光了,连这句话也答得满带烦躁。

他打开车门,跨出去,反手关上车门。

“砰”的一声,司机握紧方向盘。直到看着少年先生走进了公寓正门,司机才松了一口气。

2

吴文家里的指纹锁录了张修的指纹,所以,当楼上的两人一个忙着睡觉、一个忙着拯救厨房时,他悄无声息地就出现在了二楼客厅。

食物烧焦了的气味实在难以被忽略,弥漫在整层公寓里。

张修循着气味最浓烈的方位,脚步晃啊晃,最后倚靠在厨房门框上。

里面,某人正弯着腰用抹布擦着燃气灶,嘴里还在碎碎叨叨:“……吴文简直超神了,绝对是黑暗料理界不可被超越的存在,连三岁都不是他的对手吧!燕麦粥还能这样煮的?”

她抽空拿调羹舀起一点熬糊了的粥,放在舌尖尝了尝,顿觉灵魂出窍。

“我的天呐,这他妈还是加了胡椒粉的燕麦粥???”

另一个熟悉的清冽声音忽然在这时笑了。

饶束立刻扔下调羹,转头望去,只见那人靠着门框,两手插在裤兜,左脚放在右脚之前,姿态悠闲又好看,唇角还荡漾着浅浅的笑。

“……”

饶束仓促地把自己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幸好,除了这条大红色的围裙,没有特别颠覆她个人形象的变化。

但是,大红色围裙也足够丢人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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