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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触碰接到听键之前,饶束还望着张修,笑得格外灿烂。

接听了电话之后,饶束就再也看不见张修了。

你我,仿若昙花一现,彼此各取所需。

转身,却自寻天涯。

而这肮脏的尘世,一次次击溃我们的底线。

让我们崩溃,让我们迷失,让我们在大千世界无处容身。

我们在各自的世界里烟消云散,甚至,没来得及跟对方说一声“保重”。

4

保重。

保重啊。

你听见了没?

我说,饶束,保重。

无论何时,都不要弄丢自己。

否则,连我也找不回你。知道吗?

连张修,也有可能救不回饶束,你懂吗?

生性顽劣,望你海涵。这是真的。

深受诅咒,不轻易爱。也是真的。

所以,我多希望,我好不容易爱上的你,能平安喜乐,永远。

5

2017年农历一月初六,傍晚。

饶束的母亲倪芳被送进医院,诊断结果:恶性囊肿,癌变几率超过一半,必须做切除手术。

起因是她在过马路的时候,走着走着,突然摔倒了。红灯恰好亮起,倪芳差点被车辆碾过。后来送到医院去检查,才发现的她膝盖弯长了囊肿;再进一步检查,癌变的可能性非常大。

全家人都被这意外事故吓得往回赶,包括,不孝女——饶束。

2017年农历一月十一日,上午。

倪芳出院了,饶束没有陪同在她身边。

饶束待在家里,跟姐姐饶璐的小孩子玩耍,顺便监督弟弟饶唯写他的寒假作业。

这一年,饶唯念小学六年级,他拿着数学试卷,向饶束求助:“束束,最后一题……”

她好耐心地给他讲解,然后嘲笑一句:“这么简单的也不会?”

饶唯撇嘴,“对你来说当然简单啊。”

饶束转笔,“那是。”

饶唯又问:“你怎么没去医院?姐姐他们都去了。”

“我这不是要照看你们两个小屁孩吗?”

“好吧。”饶唯拿着试卷走出她的房间,不甚认同,还小声嘀嘀咕咕道:“我们照看你还差不多呢,你连饭都不会做……”

饶束耳尖,听见了这句话,当即甩手,扔了一本漫画过去,砸在饶唯的肩膀上。

“臭小子,说什么呢!胆子肥了是吧?”

饶唯抱头蹿走。

2017年农历一月十一日,零点过后。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商讨,饶束抱了个抱枕,坐在沙发最边上的角落里。

大姐饶璐和姐夫明天就要去深圳上班,二姐也要跟着丈夫搬去阳江市,家里只剩下父亲饶权和两个小屁孩。

饶束感觉自己逃不开这一劫了。

果然,姐夫提议道:“饶束可以照顾妈妈呀。”

姐姐饶璐立刻反驳道:“她连做饭都不会,怎么照顾妈?”

饶束连忙点头,“对对对,我不会做饭,我觉得问题很大,非常大!”

另外一人说:“一日三餐可以订外卖,这完全不是问题。束儿你只需要顾及妈妈的其他需求就好了。”

饶束皱眉,抬头望过去,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年轻女人。

她只觉得大脑又被空白占领,无暇思索其他事情,只能束手无策地等待着空白消失。

“都是上大学的人了,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做不了么?”那人继续说。

饶束望着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记忆里,这人也曾对她说过——“都是读初中的女孩子了,束儿,你怎么还这么任性?”

束儿。

束儿。

她一度觉得这个称呼特别美好。

可,到底是儿童,还是……束缚呢?

如果是两者兼具,那,儿童又怎么能被束缚呢?

多怪异的一个称呼。

就像“香蕉”一样,怪异得过分。

记忆里,香蕉说:“束儿,不如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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