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的6（2 / 2）

即使整个场馆只有泽北一个人，流川仍然能想象出他是如何突破对面队伍的防守，将手中的篮球投进篮筐。

他的动作是难以言喻的流畅轻灵。当他在三分线外做出滞空式跳投时，流川在心里计算了他的滞空时间，大约是零点六秒，而且从泽北落地时的表情来看，他对这个练习结果很不满意。

因为力度过大，篮球往墙边弹跳而去，泽北转身走过来捡球。按照常理，他往窗口走去时是能看见站在外边的流川的，可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打球时的泽北与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

那副奇怪的、好似在看流浪小猫的神情消失殆尽，他的眉毛微蹙着，瞪圆时傻里傻气的眼睛在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中拉得狭长，像被汗水浸润一样闪着光。

他俯身抓起篮球。流川看着他的动作，在雨中伸出右手，模拟自己抓起球的情形。

他看泽北打了整整一小时的球。

每当泽北做出普通高中生难以企及的高难度动作，他都会想象自己做同样动作的画面。

我也做得到。他想。

不，我要做得比他更好。

夏日夜晚的暴雨不知疲倦地倾倒，他的运动T恤和长裤都被浇透了，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流川一点都没感觉到在淋雨。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跟泽北打球。

他再度来到酒店的会客厅，问前台能不能告诉泽北一声，说是有人找他。

“我要跟他打球。”

前台小姐还是那副礼貌的微笑：“请问您是泽北先生的朋友吗？”

流川一时不知该回答什么。

他跟泽北荣治打过一场比赛，共同上过几堂英语会话课。这样的关系，称得上是朋友吗？

“可能是。”他说。

“抱歉，这样的话我不能转告他。”前台说着站起身，很小声地告诉他酒店经理马上要来巡查，如果只是想进来打球的话，最好不要被经理发现。

“我们经理很不好说话哦。”她说，“但要是想避雨的话，可以坐在那边的沙发上等一等。”

于是流川走到会客厅的休息区，坐在沙发上等待泽北。

他这时才发现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为了不将酒店的沙发弄湿，他只好趴跪在扶手沙发椅里。

雨声喧闹，会客厅却很安静。他抱着沙发椅背回想刚才泽北的练习动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流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恍惚中有人摇他的肩膀，想将他从沙发里扶起来。

他试了几次想睁开眼睛都没做到。早上五点半起床，中午由于过度兴奋也没有睡午觉，现在实在是困得不想动弹。

“别吵我。”他说。

“起来，我送你回去。”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嗡嗡嗡嗡，不堪其扰。

流川闭着眼睛侧过身，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挥出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