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总监部x拍卖会x秘密琥珀18（1 / 2）
总监部，地下会议室。
作为咒术界的权利中心和顶点，总监部从外到内布下层层结界，与佛龛内部仿佛的房顶上垂下布幔，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魔窟的掌控者们隐于幕后，昏暗的烛火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到屏风上，犹如腐朽的枯藤，亦或是不自知的怪物。
站在正中的是总监会明面上的负责人之一，往日里众人敬仰掌握生杀大权的中年人站在那些老怪物的面前，哪怕隔着一层屏风依旧不敢抬头对上他们的目光，就这么保持着一个卑微滑稽的蜷缩姿势，念完了这一季度的汇报。
“咒灵等级统计……”
“任务完成数量……”
“咒术师死亡率……”
等负责人念完长长的稿子，松一口气退后一步，跪伏于房间门口，恭敬地等待高层们的回话。
苍老低沉的话音依次响起，在挑高的斗拱下甚至产生了回声的效果，中年人努力在这层层交织的话语中提炼出有用的信息，随时准备回答他们的提问，然后就听见其中一位高层提到了一个他并不陌生的姓氏。
“禅院家的那个丫头，最近在干什么？”
总监部和御三家向来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在几百年的相处中已经磨合出了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也不是没有御三家的成员进入高专或者总监部的其他部门，但是像梦子这种才十岁就和他们产生接触的实在是过于少见。
“禅院梦子小姐的话……”中年人努力在脑海中翻出相关的信息，将她近些日子的行程一一汇报出来。
自梦子从禅院家离开已经过去了小半年，看似是毫无目的的乱窜，一路吃一路玩，但是将她的落脚点依次连接之后，就会发现她正正好围着本州岛的下半部分画了个半圆形，从京都、兵库到山口广岛，又经神户大阪到名古屋，目前刚从伊豆的天城山打完卡，正在去东京的路上。
而与她看似相当惬意的旅游行程相对的，就是辅助监督部门累积下的那一沓厚厚的任务完成报告。比起其他咒术师累死累活东奔西跑，一半时间都花在路途上，梦子直接选择目的地附近的任务，游玩打怪两不误，前脚祓除完咒灵后脚就跑去看樱前线，任务报告和报销单都是一块儿寄过来的。
中年人汇报完毕后再度安静闭嘴，暗暗揣测高层们的心意。因着梦子的缘故，这一季度咒术师们的压力和死亡率都有了相当明显的下降，但是作为一个年仅十岁就实力不凡的御三家未来继承人，总监部对她有所忌惮也是有可能的。
“英雄出少年啊。”有人意味不明地感叹一声，“倒也不愧是十种影法术……或者说，平衡打破后、觉醒的第一梯队。”
梦子的觉醒时间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时间点，一般生得术式的觉醒是在四到六岁，她算是压着底线、就在六岁生日前脚觉醒十种影法术，但是比起“在最后关头的觉醒”，高层们看到的却是“在六眼觉醒后的突然觉醒”。
就像田径竞技中雷打不动的世界纪录突然被打破，此后便会有更多的天才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记录一再被刷新，运动员的平均水准也有了显著的进步。
在五条家的六眼诞生后，世界的平衡为之改变，力量的上限被解放后，禅院家的十影法便是紧随其后打破天花板的第一梯队。
但是……
“即便如此，还是比不上六眼啊。”他们得出了结论。
他们并没有亲自见过梦子，即便报告上写的她再怎么惊才艳艳，在总监部的典籍中十影法的上限依旧低于六眼加无下限，曾经的十影法用出全部底牌才能一换一带走了六眼，他们便理所当然地觉得禅院梦子的天赋，或者说威胁，依旧是低于五条悟的。
精于心计的老怪物们深谙平衡之道，如果最强者只有一人，那么他就会在这个世界上享有独一无二的特权，总监部都不得不给他让步。但当有两人一起竞争这个最强的位置时，总监部就能独善其身，坐收渔翁之利了。
既然如此，禅院梦子是必须要保下来的，甚至他们对她产生了扶持的想法，毕竟她的弱点比五条悟更多，性别、出身、家庭……若是运用得当，那么她会成为总监部最锋利的一把刀。
心照不宣的算计在会议室中流淌，暗潮涌动，人们的私心与**交织，最终化作盖棺定论的宣判。
“积极承担属于咒术师的责任是值得夸赞的事，”冠冕堂皇的话语为丑陋的内里披上华丽的外衣，“把权限开放给她吧，她想接取的任务也不用再浪费时间审核了，禅院家的家教是有保障的。不用给她下达任务，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来就好。”
“既然是御三家的小姐，一应待遇和报酬也按照以往委托直毘人的来，跟窗和监督们通知一下，以后对她要更加尊敬和慎重，她可不是那些野路子出身的咒术师。”
“联系一下那个负责的辅助监督，向她表达一下总监部的善意，看看能不能让她几年后直接入学高专。”
对于会议室中发生的事，此时的梦子一概不知情。她依旧是懒懒地躺在轿车的后座上，然而车内部的装饰已与以前大不相同了，挡风玻璃下摆着从环球影城买的毛绒玩具，座位上放着民俗博物馆的手织抱枕，后视镜上挂着忘了从哪个神社拿的御守，连车载香薰都换成了季节款的。还有更多随手买下的土特产被梦子统统塞进了系统背包里，甚尔相当眼馋她那个可以塞下各种东西的“术式能力”，最近老琢磨着整个能随身携带武器的工具，咒具肯定不行，他没有咒力用不了。
就在甚尔打听相关信息的时候，一张请柬送上了门。送请柬的也是熟人，他之前接私活认识的中介，孔时雨。
“想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禅院。”身着西装看上去跟普通社畜没什么区别的韩国人感叹道，他们身处落榻酒店对面的居酒屋，昏暗的房间角落里，啤酒杯旁放着一个古朴的信封。
“毕竟现在跟着的大小姐钱多事少，比我接私活轻松多了，挣的也多。”甚尔灌下一大口冰啤酒，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了，梦子对酒不感兴趣，旅游地点自然不会包括酒吧，酒店倒是会提供酒品，但是他实在是喝不惯那些柜子里的洋酒。
“我记得你以前还说过想脱离家族，现在不想了？”孔时雨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个大小姐真就那么厉害，连你都愿意跟随她？”
回应他的却是抵上咽喉的竹签，上面甚至还残留着烤鸡肉串的油烟酱料，但孔时雨丝毫不怀疑它穿透自己的喉咙会比串鸡肉更难。
“……开玩笑的，禅院，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话。”他迅速地举起手，示意投降。
而禅院甚尔嗤笑一声，精准地把竹签投到身后的垃圾桶中，头都没回一下。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凝视着玻璃杯外壁上水雾凝结而成的水珠，也不知道是在说孔时雨还是梦子：“……不过是各取所需。”
原本还有那么一点的故人重逢的氛围被迅速打破，剩下的又只是冰冷的利益交换了。
他抬起眼，屈起指节敲敲桌面上的信封，懒洋洋地问道：“这是什么？我早说过现在不接活儿了吧。”
“拍卖会的请柬。”孔时雨叹了口气，也举起酒杯。
“我可没钱。”甚尔咂了咂嘴，回复的很迅速，他小金库有没有钱是一回事，能不能让别人知道是另一回事。
“不是给你的，”孔时雨也很直接，他眯起眼，透过蜜色的酒液对上甚尔的绿色眼睛，“我本来还秉持着怀疑态度，但是看你这样子，那些家伙是应该是赌对了。”
“这张请柬，是送给那位禅院家的大小姐的。”
“拍卖会？”梦子双腿搭在沙发扶手上，以一种家长看了绝对会骂的扭曲姿势窝在酒店的单人沙发上，翻来覆去地打量着信封上的暗纹和火漆印，抬手接过幸子递来的拆信刀，划开信封。
请柬的内容很简短，甚至没有写她的名字，而是以模糊的“尊贵的小姐”指代，下方一行时间一行地点，然后再无其他。
“这个地方……”经过半年同行后变得亲近多了的松岛怜在梦子的示意下探过头来，看了看地址，陷入沉思，“这个地点应该很荒凉啊，真的会有人去那里开拍卖会吗。”
“普通人不会，”甚尔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语气平淡，“但是诅咒师会。”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秒。
松岛怜直接化身蒙克笔下的《呐喊》，整个人都吓掉色了：“诅诅诅诅咒师？！！”
甚尔莫名地看她一眼：“既然是咒术相关的拍卖会，又不合法，那当然就是私底下的那些家伙搞的了。不过问题不大，也有普通人富豪或者咒术师去的。”
松岛怜丝毫没有被安慰道，颤颤巍巍地看向梦子，期期艾艾：“那么危险的话您还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