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旦种暮成17(1 / 2)

周末,织田先生出门后,我和柳沢悄悄乘坐副都心线前往原宿,打算先从那边的地下赌场下手。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去,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柳沢一直保持做贼心虚的表情,很大的个子缩在我后面吧,我不自觉地想迎合它。

“到了。”我停在一个老旧的霓虹灯牌前面,“这里就是田中说的秘密赌场。”田中生性敏感软弱,因为经常给我添麻烦,跟我说话时会有些讨好的成分在里面,我便顺势向他打听了一些情报。

“那个刑讯很慢的拷问组成员?他的情报真的准吗?”柳沢一脸怀疑,“上次他还说什么,黑手党出资重建中小学是因为‘首领喜欢幼女’。怎么想都很可疑吧?”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认识别的赌场,除了相信他没有办法。”

我们沿着台阶向下走,里面是一间复古朴素的小酒馆,我按照田中给的暗号一一对应后,另一名酒保带我七湾八扭站在了隐蔽处的一扇门前。

“恕我冒昧,请问您的引路人尊姓大名?”输入密码时,酒保弯腰恭敬地询问。

“滑头鬼。”这是田中的代号,他将我引荐过来,自然教授了我不少规矩,其中一条就是不能用本名。

“啊,竟然是这位。”酒保声音立即愉悦了许多。

“他很有名吗?”

“是的,滑头鬼大人是少有的输很多钱还不欠债的贵宾了。”他笑着答道。

“那真了不起。”

酒保贴心地为我打开门。“请小心脚下。”他说,“祝您愉快。”

我先是被明亮的灯光晃了眼,缓过神来才环顾四周。赌场内部方方正正,没有窗户和钟表,也分不清白天黑夜。如果发生地震,客人们和他们昂贵的筹码会像沙丁鱼和花椒粒一样,不分彼此地炒制在一起吧。

所有光源都来自天花板的金黄色嵌入式筒灯,偶尔还有装饰用的水晶吊灯。光亮像一个正在运作的烤箱,或者十八世纪巨轮船舱的煤油灯,平等地散发出热量来照明。但灯又确实是经过巧妙设计的冷光,与客人头上的汗水绝无关系,不可以冤枉它们。

我兑换了5万円,并且选择玩法单一的转盘(柳沢不让我碰扑克)。赌场采用的是欧式转盘,虽然玩法众多,不过我只押单双或红黑数,是傻瓜都会玩的运气游戏。

当然,凭运气我是毫无胜算的。作弊方法通俗易懂:转盘快停下的时候,柳沢按我选择的数轻轻拨动珠子,使它落到我心仪的位子里去。这也是柳沢的提案,主旨是钱少无聊但安全。

虽然我不明白都来赌场了还追求什么钱少安全,不过柳沢一副“我已经很妥协了”的样子,我除了听它的还能怎么做呢?那可是柳沢啊。

为了不让赌场起疑,我们有输有赢,达到300万便收手。对我来说是不菲的金额,但赌场大概率不会在意这笔钱。

“好,我们准备走吧。”柳沢说,手轻轻推在我后背。它真的很着急让我离开这里。

“不用那么着急……”

“不行不行,万一你上瘾了怎么办,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不明白柳沢反应为什么这么大,明明当初在垃圾场,我们一起计划杀人的时候它都毫无异议。

“要上瘾也是对钱上瘾吧,赌博明明就是很无聊的事。”我转头看它,“把一切压在虚无缥缈的气运上、看着珠子滚来滚去什么的,哪里值得沉迷了?”

“哦……?哦……”柳沢肩膀松懈下来,喃喃道:“安寿君对自己的运气很没有自信,所以不可能上瘾来着……啊没错!就是这样!”

我不清楚它在想什么,但看起来心结是解开了。太好了。

“走吧,去换金。”我握着筹码。

“嗯!”

顺带一提,为了保险起见,我并不是以原貌走进赌场的——外表年龄太低不会被放进去。我不习惯增高,于是干脆在脸上做了手脚,装作佝偻的小老太太。所幸赌场内富裕的老人并不罕见,再加上田中的名头,我得以顺利拿到钱。

三摞万元大钞拿起来很方便也不显眼,我把钱贴身放置,在地铁口买了一些袋子鼓胀的膨化食品,把它们装进包袱里背在身后,好像背了很大的行李一样。

这样做一是出门前答应要带零食回家,二是看上去更贴近大众对老人的刻板印象。

地铁口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我打算慢慢走回去。

然而奇妙的是,我像个真正的老人一样得到了年轻人的帮助。

“老婆婆,稍等。”我在人行道上被人叫住,声音听起来沉稳又熟悉,“我开了车,要送你一程吗?”

心地善良的年轻人有一头眼熟的红发,他一身黑西装,正弯着腰托起我的包袱。

是织田先生。

他刮过胡子,戴了眼镜,穿着我从没见他穿过的港口Mafia工作服。

还开了一辆我不认识的白色轿车。

我登时愣住了。

“织田作为什么这副打扮……?”

“……安寿?”他一下认出来了。

“是我。”

织田先生站直身子,挠挠自己的脸,“我是来这边赌博的。安寿怎么穿成这样,是在躲追兵吗?”

“不,我刚从原宿那边的赌场出来。”我拿出怀里的钞票,“因为要过年了……”

“啊,响尾蛇家的场子吗,我记得没有推荐很难进的。”

“没关系,同事有帮我。”

“这样啊。”

柳沢完全陷入混乱中。

“哎等等这什么,为什么我跟不上?织田君也去赌了而且知道很多的样子哎哎……虽然用上异能力确实没有风险但但但……话说你们为啥都很平静啊!我偷偷摸摸的意义不就没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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