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162(1 / 1)

 宁绍听见了,却没动,修长的身形随意地靠在办公桌旁,看着她,莫名地笑开。 郑晴寒被他笑得十分莫名,视而不见地忍了一会儿,十分不爽地重新抬起头来。 “我是没给你安排工作吗,你一个人在那边笑什么呢?”她纳闷地问。 这个吗。宁绍转了转眼睛,笑眯眯地提醒她:“学姐,我目前的本职工作只有给你端茶倒水这一项,应该不包括帮你整理文件吧。” 说得对。郑晴寒双臂环胸,稍稍歪了下头,一边唇角勾起来哼笑一下,干脆利落地道:“我现在突然发现没必要特意养这么个闲人,你被开除了。” 别啊。宁绍双手抬了一下,做投降状,看起来十分无辜而又委屈地喊冤:“我这不是怕你觉得我涉及到什么商业机密吗?毕竟学姐可一直都觉得我是别有用心的呢。” 是不是真的别有用心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觉不觉得又不影响事实真相。郑晴寒扯了扯唇角,没接他的画外音,只淡定地回答了他的字面问题。 “你就是想有什么商业机密要刺探,也要能接触得到才行。”郑晴寒波澜不惊地说,面露嘲讽,“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现在都不太能接触到什么郑氏的商业机密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在网上恶评不断。郑氏的董事会也被惊动,一边和高层一起精密计算着她给郑氏造成的损失,一边又并不舍得真的将她这个承担起八成业绩的干将调离核心项目。徘徊迟疑的这阵功夫,正好让郑晴寒有了喘息的机会,私底下做了些隐秘的动作,以供日后翻盘使用。 这些事情和她不睦的高层还不知道,不过他们到底想出了压制她的办法。从这周一开始,已经退休养老好几年的郑永昌重回一线执掌郑氏,坐镇三十六楼,现在就正在郑晴寒头顶上待着。 公关部给媒体的通稿已经发了出去,现在外面的舆论铺天盖地都是什么“郑老爷子风波之中力挽狂澜,坐镇稳固公司大局”的溢美之词,还不失时机地把老爷子年轻时的丰功伟绩翻出来吹捧一番,看得各路吃瓜群众心潮澎湃,纷纷大呼老爷子威武霸气,继而惋惜他子嗣不孝。 把郑晴寒看得冷笑不已。郑氏白手起家要追溯到她曾祖父那辈,老爷子乘着上一辈的东风扶摇直上,又有下一辈她父亲早早踏足公司。她不是否认对方全部的功绩,但现在吹得这么天上有地下无也实在是一点脸面都不要。 就连最近几年她带领郑氏做出的业绩都要强占,拿出来吹嘘自己。或许在外人看来,老爷子一直都是郑氏的董事长,这些功绩合该都是他的,她和她爸爸在其中做出的微不足道的努力又算得了什么?没有那个名头,终究是个给人打工的外人。 是的,说来说去,还是那种外人的感觉。她十几岁时父亲郑文泽还健在,正当壮年,又颇有能力,她那时候并没有产生什么要插手家业的意思,总是喜欢昂首挺胸地对郑文泽说,接手家业有什么意思?上天让她这么聪明有能力,就是要去开拓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当时郑文泽只是笑,让她不要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还年轻,能让她再玩上几年十几年,但到最后总是要回来在郑氏效力的,不然等她一嫁出去,在郑氏就成了外人。 怎么就是外人了?郑晴寒当时不是不明白自己是个女孩,婚姻能改变她的一辈子。但她当时是不服气的,什么年代了,还当家里有个皇位要继承呢? 那时候心高气傲的她自己都没能想到,她到底是因为这个冷冰冰的庞然大物,押上了自己的半辈子。婚姻,孩子,个人生活,什么都妥协了,整个人都扑在这上面,努力带领着公司恢复昔日荣光,让看自己笑话的人吃瘪,让郑文泽泉下有知也能感到欣慰。 但到头来,即便她做了这么多努力,在郑永昌眼里依然是个外人。 他默认郑庆和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对付她,甚至有可能一直在背后帮着出谋划策。在其他人都防她像防贼一样的时候,没有站出来为她说过一句公道话,甚至连一声私下里对她的安抚都没有,却还要暧昧地维持现状,不让她彻底退出郑氏的管理层,指望着她继续为郑氏卖命,创造业绩。 她给郑永昌打工了这么些年,而后在郑永昌心里得到了一个有威胁但可以压榨的定位。 没意思。 郑晴寒无趣地后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睛,面无表情。 宁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办公室里悄悄离开,再出现时是二十分钟后,带了开会要的资料过来。 他还带了杯冒着热气的红茶给她,郑晴寒疑惑地皱眉:“不是咖啡?” 现在已经时间不早,她并不真的是个铁人,马上要参加的是郑永昌亲自开的会,即将奔赴战场之前,怎么也需要来杯咖啡给自己提提神。 “喝杯茶吧,刚才吃了甜点,等会儿小心腻着,胃里不舒服。”宁绍说,“铁观音也有提神的作用,你经常喝咖啡,都有点喝出抗性了,效用也差不多。” 听着好像有一定道理,郑晴寒接受了。拿起茶杯,听着宁绍给她归纳晚上的会议要点。 宁绍毕竟和一般的秘书不一样,明大经管系毕业,自己又有实际工作经验,很多想法和观点都是很成熟的,尤其是在今天这样不需要她做决策,只需要在边缘凑个人数的会议中,他总结出的很多东西,郑晴寒都可以直接用。 是以她听得很认真,进而很自然地注意到了他做汇报时一直微微躬身,以一个毕恭毕敬的姿势和她做着汇报,眼睫认真地低垂,看着纸上自己总结的内容,细致地娓娓道来,贴心地帮她预设出了很多可能面临的责问和刁难,以及相应的应对方法,细致而不繁琐,即便是郑晴寒也挑不出错来。 侧脸专注,全程都这么稍稍躬身地站着,仿佛对自己正维持着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浑然未觉。 郑晴寒虽然算是半个资本家,不过毕竟只是半个,心还没有黑透。等到宁绍说完了一个部分之后,郑晴寒放下茶杯,眼神向一边的沙发上示意了一下。 “坐下说。”她看了眼宁绍,道,“我又不是什么太后,别把自己当伺候老佛爷的人看。” 宁绍听得一怔,随即不由失笑:“……学姐,你要不这么说话,我还是挺感谢你体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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