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愿意亏本2(1 / 2)

  常老师指着陈将生的刀,“不会改刀、又回家就做的话,找小陈哇。小陈,我这条鱼清蒸啊。”常老师嘱咐陈将生,每斤六块五的鳊鱼,他要求的服务格外细致:刮鳞去鳃不在话下,内脏和黑膜要摘得干干净净,但是遇到了鱼籽、鱼泡又得给他留好,“这玩意我爱吃。”

  这些工序做完后,小陈还改刀时得刀口斜进,顺着鱼刺的方向切,这样不会破坏肉质口感。头尾分开后,鱼身改刀细密有序,在距离鱼肚一厘米戛然停刀,打包时弯曲鱼肚,鱼身韧性地随着刀口支开,摆成了“花开富贵”的形状。

  “阳澄湖鳊鱼怎么可能六块五?”另一个老主顾叽咕。

  “你吃过多少鱼?我五岁起就跟阿拉姆姆吃遍了太湖、阳澄湖、金鸡湖还有石湖的鱼。我看一眼就晓得产地,都不用吃。阿拉姆姆是水文地质队的晓得吧……”常老师一边报着家史一边还不忘记提醒打包的潘阿姨,“老潘再套个大点的结实袋子。”

  开始卖鱼时,遇到顾客的这种要求,生性俭朴的潘阿姨还有点不情愿,结实袋子成本高啊,一斤鱼有时都赚不了几毛钱,还指望着顾客多买点别的搭上。而陈将生告诉她妈妈,“不计较这点成本,咱们主要供货饭店,零售结个善缘。”

  “结善缘”这个说法潘阿姨听过很多回,既然和尚尼姑道士都这么说,自然有它的道理。于是她后面扯袋子的动作都果断了。只要别想起有时脑子里钻出的念头:杀了那么多鱼,结的怕是不能超生的缘。

  这条被鉴定为家在阳澄湖、其实产地在她乡下四舅公老家鱼塘的大鳊鱼重达一斤六两,共计十块四毛。按照不成文的市规,抹掉四毛,收费十元。但是在物业公司做出纳的潘老师不让陈将生吃亏,每次来买鱼都会科普如何买鱼做鱼吃鱼。当然也不时替陈将生打打招牌,“小陈这里的鱼新鲜,弄得干净,价格——也还能接受。”

  走前客气打招呼,“走啦啊,谢谢。”潘老师说西边那家店铺开了嘛,看年糕包油条很不错,买回去给姆姆偶尔吃一回。

  忙着给下一位客户杀鱼的陈将生抽空瞥了眼那间年糕豆腐店的招牌——横招牌是“现做年糕·新鲜豆腐·饺子馄饨皮·手工面”,另外门前还有个灯箱,写上了横招牌上装不下的,对着陈将生的那面写着“汤圆·鲜榨豆浆·豆腐花·卤豆干”。可谓毫无个性,粗犷直接。陈将生觉着这广告风格和风靡多年的椰树牌椰汁的词条堆砌法异曲同工。只是,灯箱招牌上少了个穿旗袍扭“S”腰怼起大胸脯的女人。

  “鲈鱼怎么卖?”有人看着水箱里的鲈鱼停步。

  “二十二。”潘阿姨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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