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6(2 / 2)

陈渔没想到白笙会哭,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做的的确过分,白笙哭得也合情合理。

但陈渔最见不得别人哭了,平日里别家小孩哭了,他都是避之不及,眼下白笙哭了,他实在算得上手足无措。

“你、你别哭啊。”陈渔结结巴巴的说着,然后抬手去抹白笙的泪水,但生气的白笙显然就没平日里那么好脾气了。

他歪着脑袋躲开陈渔伸过来擦眼泪的手,双颊鼓鼓的,瘪着唇,倔强地盯着陈渔,显然不愿意让陈渔碰自己。

“白笙,我知道错了。”陈渔无奈,蹩脚的道歉,“我那样说,不是那个意思。”

陈渔也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乱七八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

“你别哭好不好,我最怕看见别人哭了。”陈渔说,“你一哭,我都不知道怎么了。”

他道歉的样子实在笨拙,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这样的哄人,如果是碰着别人,大抵是不会原谅他的。

但是白笙却是被哄好了,他是性格那样好的一个人,哪怕很难过了,但别人一说对不起,他就选择了原谅。

白笙不再躲陈渔给自己擦眼泪的手,脸上的情绪好了些,然后拉着陈渔,起身走到屋内,拿起笔,在纸张上写下,【我很生气。】

“我知道,的确是我做得有些过分。”陈渔说。

【但我原谅你了。】白笙听着这话,继而写下,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泪,【陈渔,等我父亲他们来,你和我一起去春城吧。】

和我一起去春城吧。

陈渔愣住了,他看着白笙的邀请。

“白笙……”陈渔轻声叫道,他有好多想说的话,比如这里是他从小长到大的故乡,这里有许多他眷念无法放下的东西,但这些话都在对上白笙期许的目光那瞬间,给咽回了肚子里。

陈渔躲开了白笙的目光,他喉结微微滚动,许久后说:“让我想想。”

他说想想,白笙便也没有再说,就让他去想了。

两人到这,刚才的那点矛盾也算是得以化解,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这夜白笙洗过澡以后,发现陈渔并没有上床睡觉,他有些疑惑的找到陈渔,只见煤油灯下,陈渔正坐在桌前,拿着针线缝补着什么。

白笙走上前去,看见了陈渔正在缝补的东西。

一沓厚厚的纸张被陈渔叠起,而那中间的叠起的印迹上,被针线穿过,将纸张连起,变成了一个小本子。

而这还没完,陈渔又抽出了一块布,他用那块布,缝成了一个小小的斜挎包,斜挎包不大,但却正正好能放下本子。

本子有了,笔也没少,毛笔带着不方便,陈渔便又抽出一张布,缝了个小布袋,用扣子锁住开口,而里面放着的,是一支支炭笔。

炭笔也是陈渔做的,那些木棍烧了一截,那一截烧的漆黑成炭的地方,正好用来写字,而留着的握笔一段,也被特意削去了倒刺,是正好握住的长度。

这是陈渔特意为白笙制作的纸笔,随身可以带着的那种。

他说:“今天在外面,你想说什么,但找不到纸笔,没办法表达。”

“我那时候只能靠猜,但今天猜中了,以后不一定能猜中。”陈渔告诉白笙,“以后带着这些,你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了。”

这些东西,是陈渔在回家的路上,就想好要做的。

今天在成衣铺外面,白笙显然有许多话想说,但却没有办法表达,白笙找不到纸笔着急的比划的模样,在陈渔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那时候他就想,要怎么样,才能让白笙在外面也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呢?于是他想,只要能将纸笔带在身上就好了。

陈渔的针线活并不好,他一个粗老爷们,平日里缝衣服都是凑活着能看就行,但今天,为了绣好白笙的笔袋和包,却是花了十二分功夫,将线头都藏得漂漂亮亮。

陈渔做这些,并不只是为了自己,他也希望,在未来,他与白笙分开以后,白笙也能用这些,在外面和别人进行交流。

拿着斜挎包的白笙显然很高兴,他不断的翻看着陈渔给他固定的本子,还有缝好的斜挎包和笔袋,就像是个得到宝藏的小孩,浑身都散发着喜悦。

他抬头看向陈渔,眼角下垂,嘴角上扬,而后抬手,抱住了陈渔。

他什么都没说,但陈渔却听见他说:谢谢,我很喜欢。

陈渔感受着白笙柔软的怀抱,他先是不知所措,一双手举在半空中,良久后,才缓缓垂落,也抱住了白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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