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野人!1(2 / 2)
裴位阖眼,不欲多言,只当他们是村野匹夫。
“见你许久未归,我便担心上来看看。让你采的草药呢?你又偷懒?”
“我不小心把草药打翻了,不知道散落到哪里了,还受了伤。”言罢,她还瘪瘪嘴,五官配合她做出了一个可怜的神情。
闻言,周长林立马神色凝重地扫视着周怜舒,将她转了个圈。
“哪里受伤?严重吗?”
裴位:“。”
周怜舒把胳膊伸出来,白皙滑嫩的手臂一块巨大青紫落在了上面,颇为骇人。
“哎哟——怎么这么大一块淤青?!回去拿药给你敷上一敷,不出两日便可痊愈。”周长林颇为心疼。
周怜舒乖巧点头。
周长林又扭过头来问道:“这位公子,不知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
周怜舒从老者身后探头出来附和:“何……何方人士?姓甚名谁?”
裴位掀起眼皮看了眼躲在老者身后的周怜舒,黑眸深邃,不含一丝温度。
周怜舒又被他吓住,假意低头玩弄自己的锦囊。
裴位阖上眼不答话,面色愈发煞白。
老者见他这幅样子,以为他是痛苦地说不出话,连忙上前和周怜舒一起把人架起来。
“不知医者姓甚名谁?”裴位没有睁眼,虚弱的声音传入耳中。
“老朽名唤周长林,她是我爱徒周怜舒,怜悯之怜,舒心之舒。”
周怜舒。
胸前的伤口又痛了起来,他眉头紧蹙,却不吭声。
玄参此时应当已经发现自己失踪,必定会派人来寻,这两个山野村夫若是敢伤他分毫,必定叫他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裴位在心里如此打算着。
过了半晌,他算是彻底晕死过去了。
周怜舒瞧瞧腾出手拽周长林的衣袖,老者回头,周怜舒悄声道:“师父,方才我给他上药,瞧见他胸口处都是疤痕,定然是经常受伤,救他……会连累我们吗?”
周长林看了她一眼,悠悠开口:“为师教过你医者仁心,可还记得?”
“徒弟记得……”
“既是仁心,便要尽心,既是尽心,只管尽心就是了。”
“那便带回家吧。”
周怜舒和师父生活在姚江村里,周长林靠着一身医术救死扶伤,乡亲邻里对师徒二人也颇为照顾客气。
“哎哟,周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人……怎么回事哎?一身伤哟……”
刚一进村就听见嗓子捏的虚尖,身型婀娜的妇人快步迎面走了来。
“咿呀——这位小兄弟长得倒是俊俏嘞!”
“严婶婶好。”周怜舒礼貌道。
“乖的啦,乖的啦。”被称作严婶婶的妇人捏了捏周怜舒的小脸:“怜娃娃又漂亮啦。”
周怜舒腼腆一笑,被她捏过的脸微微泛红,她很喜欢严婶婶,严婶婶待她很好。
“周大夫啊,这位小兄弟是哪里来的人呐?”严婶走过去搭了把手。
“山里捡的。”
严婶莫名伸手摸了摸裴位的外袍,不禁讶然:“这衣服料子贵的嘞!该不会是什么达官显贵?!”
“别管是不是达官显贵,再晚他小命休矣。”周长林催促道。
“哦哦哦——早说啦!”严婶扶着裴位慌忙道。
他们家位于姚江村最偏一处,周围杂草丛生,房子没有被篱笆围住,孤零零两个屋相互依偎着,屋前铺了一大片石子,作为“院子”。
这院子里,无甚别致,唯有一棵梨树点缀。
将裴位放躺在塌上,周长林去重新检查他的伤势。
果不其然……不仅有坠落的伤,身上还有几处刀伤,包括他体内的一种毒性猛烈的毒!
伤成这样还有一条命在,倒也真是命硬。
看着塌上的人,周长林缓缓道:“真不知你是幸还是不幸。好在你遇见了老朽。”
“小怜,你出去吧。”
周怜舒一愣,不解道:“为何?救治伤患罢了。”
周长林看她一眼:“怎么?给他脱衣服小怜也要看吗?”
周怜舒的表情僵滞半刻。
而后连声答应道:“哦哦哦——”
待到周怜舒关上了门,周长林开始给他除去外袍和里衣。
周长林看见这块令牌,心头一动。
浮玉教,原来是浮玉教之人。
当今天下两分,一分朝廷,二分浮玉。
没有所谓的谋权篡位,更没有所谓的勾心斗角。
二者,老死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
与世人所期望的截然相反,毕竟坊间传言浮玉教教主杀人吮血,性情暴虐非常,在他们看来,浮玉教谋反再可能不过。
可二者皆是各自管辖好分内的事务,从无例外,赢得喝彩一片,甚至有时,朝廷做事还不及浮玉。
几个时辰之后,小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小怜,近日不许顽皮吵闹,伤患得需静养。”
“是,师父。”
“今日的医书看了吗?”
周怜舒支支吾吾:“还不曾……”
随后又补充道:“我现在就去看。我会安静的。绝计不会吵到那个野人。”
闻言,周长林“哈哈”一笑,“他是浮玉教的人,可不是什么野人。”
“浮玉教?”周怜舒久居深山,对浮玉教知之甚少,皆是听闻,从未见过。
见她不解,周大夫眼珠一转,恐吓她道:“浮玉教教主吃人吮血,手下人也杀人如麻!小怜要小心为妙。”
周怜舒骇然:“方才他就要杀了我,那他要是醒了,我还有命在吗师父?”
“师父……”
“无碍,师父会保护你,他醒了之后身体万不能动弹,若是强行如此,与催命无甚区别,你现在快些去读医书,他醒了告诉我一声。”周大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