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安宁36(2 / 2)

什么好玩的,跟死神赛跑一样卖力?

揣着疑惑,我也跟着疯狂地跑,转弯曲折之后,他终于在一处高楼前停下,整好衣服,昂首阔步地进去。

楼上红袖款款,不会秦楼楚馆吧?也不至于带我吧,好奇心驱动,我也跟着进来。

呵,红木蝙蝠屏风一过,好多熟悉的脸。

宇文泰扔骰子的手,僵硬地回到桌上,继续开局。

“呦吼——”

那些男人倒抽口气,场内犹如刮起飓风一般,惊叹完,他们眼里抹金一样发光,拍手鼓着掌来。

“大彩啊,府司大人终于怜恤我等了!”

不知他们多了助手,还是黑獭分神轻敌,抑或我的到来,让他们换了些期待,他们一扫疲倦,脸上越来越光彩,大彩、小彩一直不断,侯莫陈崇恨不得两手两脚各摇一罐,这样赢资就能双倍翻一番。

除了宇文泰,输掉最后一支筹码,他长长舒口气,把樗蒲的骰子交给侯莫陈崇,让大家玩得开心,自己就默默走了。

他的干儿子蔡承先不干了,他出自己的赚资和本钱,全押到他位置上,还想为他再捞回几把。

“算了,你们玩得开心,我回去洗洗手气。”他爽朗地笑道,给不甘心的义子吩咐道,“承先,看着盛乐和薄居罗,他俩得夜学,不能玩到宿醉。”

“怎么让他走了,我还没看他输得只剩裤衩呢!”回到赌桌的瘦高个,见宇文泰走了,忿忿得扬言要捉他回来。

好几个人笑着去劝去拉,他才消了一通火,扭头看到我,他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何兄,你也来玩呀!来来,他不在,你来一样的!”

年近三十的冯侍郎,现在还是官拜侍郎,陇西的侯莫陈刺史遣他为使,来关中和贺拔岳联络感情,不知道他只想和宇文泰联络赌桌上的感情吧。

“快呀,快押呀,摆大桌,我给何先生烧高香!”

“我没钱,我不懂,我走啦!”

十赌九输,我啥都没有,留下等着出丑么。

他敏捷地拉回我,和侯莫陈崇一道围住我,“你可是官员的先生,怎么能不会掷骰子呢,何先生,才高八斗,可不能背着我们藏一手!”

有大嘴巴帮衬,冯侍郎调更高了,“带钱,我垫着,赢了归你,输了,罚你喝一杯酒就行,就一局,你说,好不好!”

他红着眼低吼,似乎在为过去的屈辱呐喊祈求。实在推不下,看着美女端来小巧的酒杯,我一咬牙应允了。

“别碰我,我没醉,还能继续喝……”

“是的是的,你没醉,我带你回去继续喝!”

三五个黑影围过来,动手又动腿的,流氓,你们是要骗我走。

我赶紧抱着怀里的银子,“流氓,我的钱,不许抢!”

任他们叽叽喳喳地说,我坐在地上抱着银子,头要感受到它的冰凉。我只剩下钱了,不能再被抢了。

好一会儿,那人才说道,“流氓被打走了,我送你的钱回家吧。”

嗯,周围确实没人了,我扶着地起身,对他招手说,我要回家陪女儿,回离开好久的家……

“长夜安隐,多所饶益……”

醒来时,外面还有经师在唱诵。我起初惊奇,身上换的衣服,还是我的常服,而门外趴着个少女,至此我默默地关上门,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喝酒,赌博,半点都不能沾。

头还在疼,但已经睡不着了,黑夜里,能嗅到混着暑气的兰香,却看不清它纯白的模样。

“朝看花开满树红,暮看花落树还空。若将花比人间事,花与人间一事同。”①

我想起这首小诗,准备在白纸上写下,打起火石,找来白蜡,却遥遥望见官署还有灯火在亮。

窗前的影子,随着里面的人摇动,有时他还要剪下油灯的灯芯,被油烟熏得阿嚏几声,震得灯火晃动,他高大的身影也晃,除了侧面的鼻子,始终是立体□□的。

我无声放回白蜡烛。

也不知醉言了什么,回来路上发生了什么,随便吧,赶紧睡,明天再把今天缺的补过来。越这样想,越是睡不着,等到官署的最后一盏灯也灭了,翻来覆去的我,依旧还没睡着。

而天亮时,想出门问下昨晚我的状况,昏昏沉沉地,控制不住地倒下了。

这酒,后劲儿还在。

终于醒过酒来,整个人方清醒起来。

我问了官婢,她说昨晚本来有人在官库等我,后来宇文府司让大家自主夜学,我醉后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停地说,不要抢我的钱,后面另个侍女过来伺候换衣,打扫的房间,还留了醒酒汤,在外面守着我。

“宇文府司呢?”想到另外一事,我需要和他当面说清楚。

但官婢却郑重地说,“先生不问,我正准备说呢。一大早他就被行台府的人叫走,听说洛阳来的使节,官署上下都在忙这个事,估计好几天都不能夜学了。”

噢,总之,没什么就好。

乱遭遭的桌台,我慢慢收拾完,然后给赤雪洗刷梳毛,等又要一天将过时,我摆好蒸的小蟹饺和小点心,让官婢提着,给兰若姐妹送过去。

一开院门,她双手一缩,食盒哐当落地,咕噜噜一分为三。

门槛处多了双皮靴,正踩在我捏成花的小饺子上。

“侯夫人,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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